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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冯镜河和明莹的伤好了,这么多日子里明莹不在我身边,我心中想她想得要命,尽管我每天都去看她,但总不如她时刻待在我身边好。
明莹回来的那天刚进实验室的门,就被我一把抱住了,紧接着冯镜河走了进来,我放下了明莹向冯镜河问好。当着冯镜河我当然不能和明莹有更过分的举动。
冯镜河问我:“你怎么和吕明打起来了?”于是我向他说了原委。
冯镜河忧心忡忡地说:“你还是年轻啊,什么事怎么不懂得退让,得罪了他们对你和我们现在的研究都不利。”
冯镜河说得没错,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法挽回了,至于说吕明他要怎么报复我随他的便。最坏的结局就是我离开这里,无所谓了。
看我蛮不在乎的样子,冯镜河叹了口气。明莹埋怨我道:“认个错又不能矮了你,干吗总让冯老师替你担心。”
想想冯镜河这么器重我,我却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刚想跟他说点表示歉意的话,冯镜河摆摆手:“算了,事情都发生了,还想它干嘛,你不用考虑别的事情了,我让你准备的全国研讨会的资料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从抽屉中拿出这些日子来准备的资料,冯镜河拿在手边翻了一阵子然后又递给了我:“资料挺丰富,但是图片太少,这方面要多下点功夫,还有这些资料太乱,要进一步整理……”
冯镜河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我很快就完成了研讨会所需资料的准备工作,冯镜河可能因为有其他的事情又开始很少来实验室了,我和明莹又可以尽情享受二人世界了。
与此同时那些小东西也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它们的移动速度更快了,身上白色的丝越来越多,我认真地记录下它们每一点细微的变化,为了获得更多详实的数据,我几乎整天都蹲在蚁巢的旁边。
发生了前两次的伤人事件,明莹再不敢靠近那些小东西,我加强了蚁巢周围的防护措施。
研讨会的前一周,冯镜河来告诉我,参加研讨会的人选院里要重新确定,我很可能要被刷掉。
听了冯镜河的消息,我没感到什么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吕明不会让我顺顺利利地得到那么高的荣誉,我原本也没对这个研讨会有那么多的奢望,我把准备好的资料全部交给了冯镜河,这次的研讨会原本就该是他去的。
明莹急道:“不是说好了让秦峰去吗!你说话还讲不讲信用。”我想明莹是在为我着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冯镜河并没有在意明莹说话的语气,只是无奈地说:“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会尽量为他争取。”
听了冯镜河的话后,我的心里无论如何不会太好过,如果说我一点都不在乎,那是骗人的,我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此事与我毫不相关,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冯镜河和明莹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我说我要出去观测那些蚂蚁。其实我是想出来透口气,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看着那些小东西在来回飞快地游走,我一股脑把心中想说的话全都对它们倾诉出来。我知道它们不会懂,我只是想找个可以诉说的对象。
我说话的时候那些小东西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倒真的像是倾听者,这真是一群奇怪的小东西。
我那天蹲在蚁巢的旁边只是想发发牢骚,如果我知道那群小东西能听懂我的话,而且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我无论如何都会在它们面前选择沉默。
第二天,我刚到实验室就看到了两个警察,那两个警察见到我就问:“你是秦峰?”当他们确认了我的身份后很客气地说有个案子要我跟他们回去协助调查。
事情的起由是吕明全家昨天晚上都得了种怪病,症状和被蚂蚁咬过一模一样,全身起红斑,越抓越痒。
吕明前次被蚂蚁咬过,红斑刚消退没几天,这次全家都得了跟他一样的怪病,刚开始他们怀疑是被吕明传染了,但去医院确诊那根本不是传染病。
吕明怀疑是我搞的鬼。恰巧院长去吕明家探视的时候说出了我那天的气话。吕明因此报了案。
这就是我被带到警察局的缘由。
在被审讯的时候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吕明要不是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心虚,又怎么会想到我在暗中搞鬼。心中有鬼的人才会怕别人报复。
还有那个巴结权贵的院长,居然利用这种空穴来风的话来讨好上边,这和演戏写小说差不多,我发觉他不该当院长,他写剧本当作家或许更适合。
我在警察局被盘问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有充分的不在场的证据,我那几天一直都在学校,冯镜河跟明莹都可以作证,吕明的家在市区,由学校到他家坐公交车也要三站地,如果他全家的病真是我驱使那些小东西干的,那只有一个可能,我是坐在学校里施法让那些蚂蚁爬了三站地到了市区吕明的家里,然后这些蚂蚁又爬上了五楼吕明的家中把他们家的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咬上了一口。
我刚从警察局出来就看到了门口的明莹,明莹急急地迎了上来,她担心我太久了。
我和明莹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些小东西,那个时候我仍不相信它们能听懂我的话,我蹲在蚁巢的边上看着那些小东西爬来爬去,想起上午无缘无故地在警察局待了一个多小时,心中把那个王八蛋院长骂了不止千遍。
或许是因为性格沉闷的原因,长期以来我养成一个毛病,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喜欢对着这些小东西倾诉,这习惯即使在和明莹相恋以后也没有改变。明莹时常在我跟前抱怨,说在我的眼里她还不如那些小蚂蚁呢!
我对着那些小东西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你们要是真像他们说得那么神就好了,那我首先要你们把那个王八蛋院长咬残废了。”
我之所以在警察局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始作俑者就是那个王八蛋院长,而且因为他的无端造谣,我以后的关于蚂蚁的科研前景也会是荆棘密布。
我那天只不过是把心中的郁闷说出来让自己轻松一下,我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刚到实验室,明莹和冯镜河早已到了,冯镜河一看见我,就满脸笑容:“恭喜你!学院里决定让你去参加研讨会。”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就呆住了,我早已对这次研讨会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得罪了院长和市长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而且我已经做好了打行李卷走人的打算,我心中惟一割舍不下的就是明莹和那群小东西。
我还在那儿愣着,冯镜河拍着我的肩道:“任副院长还说要找你谈话呢,快去吧!”我满脸喜悦地看了一眼明莹,明莹抿着嘴朝我点了点头。
我见到那个主管学校科研的任副院长时,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头儿马上从座位上起来迎接我,对我十分客气。
他让我来无非是想知道我此行需要什么东西,院里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毕竟是全国性的研讨会,我是代表院里去参加,我若有什么准备不周,只会丢院里的脸。
我当即提了几项要求,这些要求在很早以前就提过了,几乎每项都涉及经费的问题,冯镜河也提了无数次,都以经费太紧张为由被拒绝了。
我其实也没对我所提的那些要求抱太大的希望,出乎意料,几乎我提的每项要求他都点头,有些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老头也会客气地和我说对不起。
这种态度让我诧异万分,我差点怀疑现在做院长的不是他,而是我。
从任副院长那儿出来,我直接就回实验室了,我还要准备一些材料。实验室里冯镜河已经走了,明莹看见我进来,跳着过来抱住了我:“怎么样?”
我点头道:“一切顺利。”明莹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跟一个小女孩似的。
我心中也满是喜悦。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莹突然道:“你知道吗,院长住院了。”
我心中一颤:“为什么?”
明莹道:“我听冯老师说一开始的时候全身起红斑,没多久红斑就退了,脚开始肿,医生说好像得截肢。”
我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明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我:“他们都说这事和你有关。”我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那个副院长找我谈话时的谦卑态度。
我跟明莹结结巴巴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这群小东西真的能听懂我的话!不仅如此,它们还能以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执行我的话,我突然胃口全无。
从食堂回来经过蚁巢的时候,明莹回实验室了,我说要去看看那群小东西。
我在离蚁巢老远的地方徘徊了许久才有勇气靠近它们。
它们的身上缠了更多的白丝,可能是因为那些白丝的缘故,它们移动的速度减慢了,像以前一样慢如蜗牛。
我蹲在蚁巢的旁边看着它们在那儿爬来爬去,心情难以名状,无论它们是群什么样的生命,我都觉得自己应该负起保护它们的责任。但也许是它们保护了我。
我伸出手指,几个小东西顺着指尖爬到了掌上,我轻轻地说:“明天我要走了,不过很快就回来,我不在时,要听话,知道吗?”
那几个小东西依旧如蜗牛一样地爬,我不知道它们听懂了没有。
为了研讨会我要提前去北京,跟我一起去的还有任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