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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微微颔首,没有再看窗外,道:“如此,就等候大司马佳音。”
桓温道:“三日之后府中举宴,是离城的好时机。”
得了这句准话, 又是出自桓温之口, 卫姌暗自长舒一口气,心头仿佛都敞亮许多。她作揖行礼,轻手轻脚地离开。
桓温瞧着她离去背影, 心道:此女生得美人也伶俐,就是骨子里藏着傲气,难以调服, 安邑卫氏的出身, 若为正妻差了些, 为妾室又太高了些, 留在后院中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在北伐动兵之前把人送走,也省得留下扰乱桓启心绪。
卫姌下楼走出院子,仆从早守在路上,又原路领了她出去。路上见着奔波忙碌的仆役,皆是为了今日来访的司马翁主。仆从们私下议论,都是司马翁主貌美雍容,举止气派。
卫姌悄悄的来,走时也没惊动旁人。回到家中,婢女是新来的,不知底细,只道去刺史府为客是好事,笑着恭维。卫姌敷衍几句,回房歇了一阵,方才对着桓温可并不轻松。他面上含笑,却句句尖锐,让她如芒在背,分外难堪,不得不打足了精神应付,此时便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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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桓启撂下狠话,司马引萱心头怒意上涌,她放下身段,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家中美婢都先遣上了,哪知桓启软硬不吃。
她彻底沉了脸,道:“桓将军若是能说服大司马,我自不必为难。”说完哂笑着优雅起身,走出亭子,不远处等候的婢女仆从簇拥着她离去。
桓启应付半日心里也早就不耐烦,刚打算要走,仆从跑来请他去书房。桓启正要找桓温说个清楚,拔腿大步敢去。推开门进了书房,他拉长着脸坐下,不等桓温问,先开口道:“谁请了她来赶紧送走。”
桓温何等眼力,刚才在二楼瞥了一眼就知两人是不欢而散,他面露不悦道:“翁主这样的性情容貌你都看不上眼,你还要如何”
桓启道:“嘴里说的倒是好听,什么不管我后院如何,实际该有的一样不少,半分亏都不肯吃,心里样样都算到了,面上还风光霁月,我消受不起。”
桓温怒道,“为人妻室,本是应该,如何就叫算计,你放心上那个难道就全然为你,不曾算计过什么”
桓启眉一扬,正要回一句从不曾,心中却有些发虚,卫姌给他耍心眼子的时候可不少。可这里面又有区别,他也不想说,便道:“那是当然。”
桓温一看他脸色就猜出什么,重重一哼道:“翁主来小住几日,婚事还没定,不许你定亲不成结成仇,把你那臭硬脾气给我收起来。”
父子两个谈了很长一段时间,桓温并未松口,但也没逼着桓启马上定下婚事,只说翁主都来了,再瞧瞧人品性情。晚上又将桓启留下吃饭,等桓启离开刺史府时都已是深夜。他喝了些酒,到家时正是微醺。
穿过院子,桓启径直朝卫姌院子里去,遇到值夜的仆从婢女,不等他发话,蒋蛰早就将人叫走。
轻轻推开门,扑面一股暖意,屋里角落摆着火盆,卫姌朝里侧卧而睡。桓启轻声来到床边,坐在一旁低头看她。卫姌畏寒,被子也厚重,裹成春茧似的一团,柔顺黑亮的头发露在外面,还有一截她耳后脖颈的白嫩皮肤。
桓启不由意动,弯身去亲了亲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