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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道就不可怜?女朋友背着我跟别人偷情,我还傻瓜似的半点不知。”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花小雨道:“你不知道,明莹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明白。冯镜河把明莹安排到实验室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明莹和我相恋不过是想拿我做挡箭牌,有哪件事是为了我。
花小雨道:“你知道冯镜河为什么把参加全国研讨会的机会让给你,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科研项目他会退出?明莹和冯镜河是在你之前就走到了一起,一开始他们也的确是想拿你做挡箭牌,但是明莹跟我说后来她真的爱上了你,她本想跟冯镜河结束那段师生恋,冯镜河不肯,他向明莹许诺,只要明莹不和他分开,他愿意就这个科研项目提拔你。”
我曾经想过冯镜河提拔我的原因,冯镜河的大度的确超出了常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实力才有今天的成绩,可笑!它居然是一个女人为了我出卖自己得来的。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你知道现在明莹在哪儿吗?”我问花小雨。
花小雨摇摇了摇头:“她没和我说她要去哪儿。”
这么长时间了,我第一次想探听明莹的去向,而就在此时我发觉明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走得如此彻底干脆,我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明莹是想忘了过去,忘了这儿的事和人,我只有在心中祝福她。想到明莹能有一个新的开始,我心中又有些释然。
下午,那个断腿院长来电话,催我尽快处理掉那些蚂蚁,我理也不理,直接就挂了。
我已经决定,这里动工建宿舍楼的那天就是我带着那些小东西离开的时候,对于这个鬼地方,我再无留恋。
我告诉花小雨我的决定,花小雨十分伤感,我笑着对她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离开这儿,我们仍然可以常联系。”
花小雨问我:“你打算把那些小东西带到哪里去?”
我说:“还是让它们回到它们来的地方吧。”
这或许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接下来的几天我收拾好了行囊,做好了一切准备,那些小东西差不多全都钻进了茧里,只有一小部分还在外面游移。
我现在只等着他们来催我挪动蚁巢了,但这个命令始终没有来。
这期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冯镜河住院了,冯镜河突然全身长红斑,接着腿开始肿,医生说他必须截肢,和那个断腿院长一样,下辈子他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冯镜河截肢的消息刚传到我耳朵里,我又一次被叫进了院长的办公室。
那个断腿院长一看我进来就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接着询问科研的事,做出十分关心的样子,这让我一头雾水,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断腿院长又有什么新的花样要玩儿。
无论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
“小秦啊!科研的事还得进行,不能停,有什么困难尽管向院里提,关于建宿舍楼的事,我已经向市里申请了,等你的科研完成之后再进行也可以……”
我一头雾水地从断腿院长那儿出来,往回走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些小东西,是它们干的吗?
从院长的办公室出来,我在楼梯的拐角碰见了吕明,他身上的红斑褪得倒挺快的,我估计是身上产生抗体了,吕明快步走了过来,十分热情地握着我的手,恭喜我参加这次全国性的研讨会,对我现在的成果大加赞扬,用的全是些我听着起鸡皮疙瘩的谀词。
这小子只不过是做表面文章给别人看而已,背地里他不知道会怎么搞我,我因此也不咸不淡地说:“没什么可以恭喜的。”
我看到吕明脸上的汗淌了下来:“秦峰,那天真的是我不对,你别介意。”
我仍是不咸不淡:“我介意什么,介意你把我骑在身上吗?”
吕明差点就给我跪下来:“你真的别介意,我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没想到吕明的反应这么大,为了尽快摆脱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家伙,我遂道:“行了,行了,我不怪你,你老兄以后少给我小鞋穿,我就烧高香了。”
吕明满脸堆笑:“怎么会,怎么会。”
我心里骂翻了他的祖宗,怎么不会,他现在心里巴不得我快点死。
在路上走的时候,我感觉极不自在,每个见到我的人都点头哈腰,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但他们的表情相当怪,好像还带着点畏惧,我只能摇头苦笑。
我顺路到系里去拿新的课表,我一进门,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平时见了我爱理不理的系主任,亲自把新的课表送到了我手里,接下来是所有人的赞扬,那些词听着和吕明没什么区别,我拿着课表匆忙跑了出去,如果再待一分钟,我就会当着他们的面呕出来。
我回到实验室,花小雨听到科研可以进行,尖叫着跳了起来:“太好了,那你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我看着蹦跳着的花小雨道:“不!我还是要走。”
花小雨的欢快表情迅速消失,脸上变化相当明显:“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
我只是感觉我必须走,如果说原因,我没法说清,如果再留在这里,我会疯掉。这里不适合我。
花小雨看着我道:“那你什么时候走?那些小东西怎么办?”
“等那些小东西全部钻进茧里时,我就带它们回它们来的地方。”
这些小东西让我太难捉摸,接下来没人能说清会发生什么,如果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和我有关,那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我恨那些人,但不至于让他们残废。
我只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我会去考研究生,我参加那次全国研讨会时几所高校有接纳我的意思。这些小东西也应该去过它们原来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倒十分平静,那些小东西按部就班地终于全部藏进了茧中,我启程的日子也到了。
我给那些邀请过我的学府都发了函,有一所大学同意让我免试入学,我打算安顿好那些小东西就启程。
我的离开让那个断腿院长和吕明都十分意外,但我看出了他们内心的喜悦,饶是如此,还是对我做了假惺惺的挽留。
花小雨在我走的那天来送我,我以为她会特别难过,很意外,她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我搞不懂这个小女生。
我将那些小东西重新放回了长白山那块巨石的旁边。
此后我在家中休整了一个多月,直到那所学府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发到手中我才重新踏上求学的火车。
在新的大学里我看到了花小雨,花小雨蹦跳着朝我跑过来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花小雨是来这里读博的。
一年后的夏天,花小雨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们一起在实验室做实验时又提起了那群小东西,花小雨认真地对我说:“我有个感觉,它们还会回来。”
我拧了拧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有狂想症。”
老实说我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我真的不希望那些小东西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如果他们真的出现,我的生活指不定又要发生什么改变。
我正说着的时候,几只蝴蝶穿窗而过,落在我手边的花盆上,我和花小雨都是学昆虫的,辨认眼前出现的每一只飞虫,然后叫出他们的名字,这是我和她的职业习惯。
花小雨看着那些蝴蝶突然道:“你看,他们的头怎么跟你以前养的那些小东西一样。”
我早已注意到了。
我像逗弄那些小东西一样向着那几只蝴蝶伸出我的手指,那几只蝴蝶轻巧地落在了我的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