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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天没回答出。不是难以出口,他是思索呢。生命是没有什么条理的,老朋友见面不是常常相对无言吗?
“从哪里说起呢?”他好像是和生命中那些小岔路商议呢。“你记得咱们小的时候,我也不断挨打?”
“记得,都是你那点怪脾气。”
“还不都在乎脾气,”他微微摇着头,“那时候咱俩还都是小孩子,所以我没对你说过;说真的那时节我自己也还没觉出来是怎回事。后来我才明白了,是我这两只眼睛作怪。”
“不是一双好好的眼睛吗?”我说。
“平日是好好的一对眼;不过,有时候犯病。”
“怎样犯病?”我开始怀疑莫非他有点精神病。
“并不是害眼什么的那种肉体上的病,是种没法儿治的毛病。有时候忽然来了,我能看见些——我叫不出名儿来。”
“幻象?”我想帮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