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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就无法无天,你倒是来修理我呀,冉叔叔?糟老头?市长先生?”艾潘尼对冉阿让做鬼脸,得意洋洋:“你才拿我没办法呢,笨水牛。”
“是啊,我总是拿你没法子。”冉阿让说,低着头,但是不知怎么,他的语气仿佛忽然变得有些阴森。他不紧不慢地把假绷带摘掉,放在床上——艾潘尼还在那儿得意,笑眯眯地仰着头。一点儿也没怎么察觉。但是,忽然,毫无预兆地,冉阿让朝艾潘尼扑过去,嘴里喊着:“看我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啊!”艾潘尼吓了一跳,但是反应快,又灵巧,躲开了冉阿让,一下从破屋里逃出来,跑到花园儿里,嘴里嚷嚷:“你才追不上我呢,老瘸子!”
虽然扑了个空,“老瘸子”也不气馁。他笑盈盈地在花园里奔跑,残疾的右腿这时也仿佛伶俐起来,充满力量。温柔的,金黄的晨光照耀着花园里这追逐着的男人和少女,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古老的宅邸里回荡。幸福,幸福大概就是这样的。
艾潘尼跑到小凉亭的时候,被一株野生杜鹃花的藤蔓绊倒,冉阿让紧跟在后面,两个人都冷不防地一扑,跌在地上。他们倒在一地的粉红,香软的杜鹃花里。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冉阿让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是艾潘尼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呀,好疼,好疼。”
冉阿让吓坏了,重新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怎么?碰到伤口了?流血了么?”
他声音哆嗦,额头冒汗,真是吓得不轻,上帝作证,他可受不了她再出什么事儿。可是艾潘尼看着糟老头儿关切,焦急,傻乎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没法儿再装下去,“噗嗤”笑出来:“哈哈,瞧你,瞧你,真傻,真傻,您总这么容易被骗么?市长先生?”
“你真的——是骗我的?”冉阿让说,皱着眉头,仍然紧张,怀疑。受骗不受骗都没关系,他就怕她真的受了伤还嘴硬。艾潘尼一向是嘴硬惯了的。必须他亲自检查才肯放心。他一只大手逮住她的一双小手,使她们不能动弹,无法反抗。另外一只手去掀开她的上衣。艾潘尼小脸儿“腾”的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你……干嘛……”
“谁叫你总说谎了!我有什么办法了!”冉阿让咆哮,装作很从容(实际并不从容),咆哮,语气上的愤怒和强硬是正是为了分解他的不从容。
他看见她胸膛下面,上腹部那一条口子确实愈合得很好,没有流血,没有任何异样。他这才放了心。长长地舒了口气,坐在艾潘尼旁边,埋怨又疼爱地白了她一眼,用一种宠溺的口气责备说:“才好了几天又乱跑。真不叫人省心。”
他双臂一伸,如释重负似的,仰躺在温暖的草地和粘着淡淡一层露水儿的一丛杜娟花里。
艾潘尼也在他旁边躺下。她笑着,像猫儿似的往他身边蹭蹭,他像是嫌弃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翻到一边儿去。艾潘尼不说话,也跟着翻了个身,追上他。她秀丽的小脸蛋儿上粘了一朵粉红的花瓣儿,非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