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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小人真的不知道要留下什么东西,您看小人身上穷得叮当响,唯一值钱的就是那把砍柴刀,还被这位公子爷给弄废了,现在就算一堆废铁不值几个钱。”那大汉哭丧着脸道。
“你少装糊涂!我要你留什么东西,你心里有数。”若水不屑地扁了一下嘴巴,目光在那大汉身上上上下下的逡巡。
那大汉更慌了,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不知道该往自己的哪儿遮,心道这小姑娘不会是要自己留下命根子罢?
那自己可宁死不从。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这是他头一回自己出来,想干点私活什么的,哪知道他在草丛里埋伏了半天,山脚下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条骡子都没打这儿过。
好不容易,他终于盼到了三个人向这儿姗姗而来,而且一看就是纤细柔弱、手无半点缚鸡之力的富贵公子,其中还有一个是个小姑娘,他只当是来了三头任他宰割的肥羊,没想到却是碰上了硬茬。
“姑奶奶,求求您饶了小人罢,小人身上只有这一条命根子,你要是给小人割了去,小人就没办法传宗接代,只好进宫去当太监了。”
那大汉苦兮兮地哀求道。
“呸!你倒想得美,谁要你的命根子了,本姑娘要的是你脖子上的脑袋!”若水啐了一口,俏脸寒霜,看得那大汉不寒而栗。
“姑奶奶饶命啊,小人可只有这一个脑袋,姑奶奶要是给小人割了,小人就没有嘴巴吃饭了。”那大汉把头磕得砰砰有声。
“贫嘴贫舌!你要是再话这么多,本姑娘就先割了你的舌头,再割了你的脑袋!”若水厉声道,吓得那大汉一缩舌头,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你想要保住脑袋,也容易得很,你只要乖乖地给我们带路,你的脑袋瓜子嘛,就暂时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若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那大汉呆了,抓了抓后脑勺,结结巴巴地问道:“带、带什么路啊?”
“啊什么啊!自然是带我们去你的山寨!”
若水没好气地冲他一瞪眼,一声厉喝,吓得那大汉一个哆嗦。
“是是是,姑奶奶,小人遵命!这边,这边请!”
那大汉马上点头哈腰地答应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让自己带路,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暂时还能保住。
他生怕若水反悔,不要自己带路,又想要自己的脑袋,忙从地上爬起身来,脚步蹒跚地在前面带路。
若水对着小七和墨白看了一眼,三个人紧跟在那大汉身后,向山上走去。
墨白看着若水的背影,忍不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他见惯了若水温柔巧笑嫣然的模样,突然之间画风突变,他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的感觉,他还从来没见过若水腹黑时的冷厉神色呢。
小七却是早已经见惯不怪。
他带着宠溺的目光对着若水看了过去,他的姑娘,总是喜欢弄些别人想不到的古怪花样。
虽然他猜不到若水为什么要去那大汉的山寨,但只要她想,不管做什么,就算是她把天捅个窟窿下来,也有他为她顶着。
“怎么还没到!”
跟在那大汉身后,绕了许多弯弯道道,还是没有看到山寨的影子。
若水有些不耐烦了。
那大汉忙回过头来,笑容憨厚。
“姑奶奶,马上就要了,您再耐心一些,真的很快,很快就到。”
“快走,啰啰嗦嗦的!”墨白轻叱一声。
那大汉听到他的声音就发抖,忙道:“是,是。”
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若水看着那大汉的背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大汉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三人带进山寨,不问由来,如果自己三人是官兵派来的细作,那他这座山寨还能保得住吗?这寨主用这样的手下,也真够有眼无珠!
“小心!”
若水正在出神,有人蓦地出声示警,同时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向后跌去,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硬生生地往后面拖了一尺之地。
“嗖!”一声尖锐的声音划过耳际。
一根削得尖利无比的竹子深深地扎在若水刚才的落足之地。
如果不是刚才墨白出手拉了她一把,这根竹子扎进的就不是地面,而是她的身体了。
“有埋伏!”墨白叫道。
若水心中一怒,知道是那大汉弄的鬼。
没想到那大汉看起来憨头憨脑、胆小如鼠的模样,竟然全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故意将自己三人引到这陷阱之处来。
她抬眼想看那大汉去了哪里,谁知那大汉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看着他们,嘴角勾起几分得意的笑容。
三个人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得意,只觉得脚下一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一张捕猎用的大网牢牢地将三人网在了里面,高高地吊在树上。
“哈哈哈,你们真当我是傻的吗?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你们带到山寨里去!现在你们上了我的大当了吧?哈哈哈!”
刚才还在装傻充愣的大汉眼见三人落进了自己布置的陷阱,得意地叉腰大笑起来。
“是啊,你的戏演得真不错,可惜,可惜!”若水冷冷地一笑。
“可惜什么?”那大汉一瞪眼。
“可惜你布置的这个陷阱,还真是够差劲的!”
“哪里差劲了?要是差劲,你们三个怎么会落进我的网里来,就像三条死鱼一样,哈哈,少胡吹大气了,告诉你们,这张网可不是一般的网,它是用最坚韧的老牛皮筋加百年树藤还有百炼精钢丝混在一起编成的,又柔又韧,就算是用宝刀利剑也绝对砍不断它,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能挣脱出来……”
那大汉滔滔不绝地夸耀着自家的猎网。
小七不动声动地内力化形,双指挟住网丝,轻轻一捏,已经将那大汉口中夸耀的坚韧无匹的大网撕开了一条大缝。
他的手臂在若水的腰上一搭,三个人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那大汉正在夸赞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圆形,大大的足可以塞进一个大鹅蛋,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网怎么会断了?”
他满眼的不敢置信,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这种破烂玩意儿,也就能捕捕山羊野鹿!”小七嗤笑一声,顺手那张大网又扯了几下,彻底碎成了一块一块。
那大汉又惊又恐,突然反应过来,拔足想逃,却来不及了。
墨白有如一只大鸟般翩翩飞落,手臂一长,卡住那大汉的咽喉。
“快带我们去山寨,再敢耍什么花样,本公子直接送你去见阎罗王!”墨白凶狠的话语再配上恶狠狠的表情,看得那大汉抖成了一团筛糠,脚下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墨白心情很不爽,常年打雁,居然让雁啄了眼!
他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落进了这大汉布置的这样笨拙的陷阱里,虽然很快他们就破网而出,但那种浓浓的被欺骗的感觉,让他很想打爆眼前这名大汉的头。
“你杀了我罢,你就算是砍了我的头,也休想让我带你们进山寨!”
那大汉把脖子一梗,不知如何突然硬气起来。
“怎么,你不怕死?”墨白冷冷瞅着他。
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孬种,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自己就会放过他?
休想!
“死?死有什么可怕,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那大汉显然是豁出去了,一双粗笨的大掌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眼神中更也没有惊惧之色。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公子就送你去见阎王爷罢!”
墨白不肯输了这一口气,难道凭他墨白,还找不到去他山寨的路不成?
他也没将这个小角色看在眼里,他既然不肯带路,留着他便没了价值,顺手打死了完事。
他提起手掌,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大汉的头顶拍了下去。
那大汉只觉得头顶像是有一块又重又凉的寒冰,缓缓压下,他心知无幸,索性眼一闭,只是等死。
“等等,小白,我还有话要问他。”若水一直在观察那大汉的表情,眼见墨白的手掌距离他的脑顶只有半寸,才开口阻止。
“有什么可问的,你想去他们山寨,我带你去,我找路的本事你难道不清楚吗?”墨白眉头一皱,手掌停在空中凝劲不发。
“我自然清楚,只是……”若水的眼珠一转,看着那大汉,嘴角一翘,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位好汉,你尊姓大名呐?”
“……”那大汉有点发懵,愣愣地看着若水。
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倒要问自己的名字,难不成她是想在自己死了之后,还给自己挖坟掘墓,再给自己立块墓碑么?
这天下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你不是还有个妹妹么?你就这样死了,暴尸荒野,孤零零地没人知道,可能用不了几天,你的骨血就成了野狼和乌鸦的腹中美餐,仅剩几根枯骨,就算是你的亲妹子打你的尸骨面前路过,她也一定认不出那瘫残骨会是她嫡亲嫡亲的亲兄长……”
若水平淡地描述着那大汉死后的情景,那大汉越听身子越是颤抖。
这小姑娘……太狠了!
“别、别说了!”那大汉再也受不住,扯着喉咙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带你们上山寨的!哼,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们就是官兵派来的细作,想混入我们山寨探听虚实的,我王大柱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对不会如你们的意,带你们去我们寨子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他说完把脖子一扭,神色极是倔强。
“你叫王大柱?”若水好笑地瞅着他,这人还真是一条莽汉。
“哼!”王大柱眼睛都不睁。
“你睁大了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哪里是官兵了?还细作,我呸,你当本公子爷会做这样没出息的事么?”墨白往地下啐了一口,顺带瞟了小七一眼。
他才不会给官家当奴才,当狗腿!
“你们真的不是官兵?”王大柱怀疑地打量着三人,“那你们要到我们山寨做什么?”
小七和墨白一起看向若水,他二人也不知道,若水为什么要去人家的寨子。
若水看了看二人,然后看着王大柱,笑了笑:“我们没银子了,想向你们家寨主借点银子花花。”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向邻居家借个窝窝头一样轻松。
可话一出口,另外三个听众全都傻了眼,呆呆地看着她。
尤其是那王大柱,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啥?
自己下山打劫不成,反倒害得寨主要被人打劫了?
这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要是让寨主得知自己私自下山去打劫行人,非打断自己的一条腿不可。
如果再让寨主知道自己不但打劫没成,还将被打劫的人带上山寨,去打劫寨主,那寨主一定会连自己的另一条腿也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