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与为善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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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出姚府便是肺腑之言:“我自小不服管教、叛道离经,好在爹娘疼我爱我,我也碰过很好的人或妖又或别的,所以并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袁大人与姚乔林死的前一天,你恰巧见过他们,我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故而以为这两起案子皆是你犯的。可是这不对,什么买卖什么相见,与你的身份立场全不相符,我若这么质问你,便是天然对你怀着恶意。善恶有报,命由天收。袁姚两家皆在官府报过案,我偷查过卷宗,一个死于致命刀伤,另一个死于积劳心疾。对袁绍,昨夜冒犯鬼神,掀开他的棺材板,证明官府记录无误;对姚乔林,初步估计遭遇过惊吓、加之剧烈运动,以致死相凄惨。我有时甚至怀疑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理所应当的,即使你从未见过他们,没有张开布囊,他们的死依旧刻不容缓。”
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以至这番话明朗有,暗昧亦有。
“齐耳。”他停顿一刻,微讶,“你,知道我?
“有幸识得几个字,便用来看杂书了。”齐耳似有苦笑。
目空似懂非懂,点头即道:“谢谢,我以为我们已经不被记得了。”
“怎么会,文章千秋垂。”
“谢谢。”
长析大街,熙来攘往。这座小城的各个角落上演着别样的大事,对他人而言,不过人间百态、与我何干罢了。邻水的异乡,最勾人情思,待到暮色悄然而至,天上月便浅浅地悬着,教人如何不想家。
目空也非地道的启水城妖,来此足足一年,却好像颇有研究,讲起风俗,零散两句话构成一场筵席。清闲的游乐,总是像中医药和缓。
西边的客栈半掩了门,但交谈声从空中蹿出。与之前很多个日夜一般,小吃小菜,小吵小聊,更有万种风情。
少一事则少麻烦,齐耳深谙此道,叮嘱少年在二楼最深处的房间等她,上楼前向老板买进一罐蜜饯。推门而入,灯盏自动亮起,目空坐在房中央,等候多时,便玩弄起茶杯,眼微抬,心安。他疏于融入人间生活,对避中之物一无所知,淡淡的清甜香气,应是所谓的美食。
他不惯其他,开口道:“去年春,我初来乍到。启水城常年深受水灾侵袭,不堪其扰。上头每年要拨好些银子下来固牢堤坝。可那年,春汛突至,堤坝受损,伤及无辜。家属闹事求公道,认定工人贪小便宜,为此枉顾人命,购进低质材料,为水灾埋下祸患。”
“你以为事实并非如此?”齐耳轻巧走来,将蜜饯推至他面前。
“当时有种说法,加固堤坝的公银没到账,施工匠人因此事推迟开工时间,报上官府,连续几天,毫无响应。奈何水势渐涨,施工迫在眉睫。期间天降暴雨,来去匆快,所幸,仅几名工人滑坡受伤,但俨然加大了工程难度。最后,如期竣工。”
“各执一词,我心有不忍……明后几日你带我去坝上看看罢,虽晚了些。你到时再多给讲讲,这里的故事。”
“好。”
“这里离上京虽远,人口却不低,生活也较为滋润。每家每户揩些油水,隔段时间再制造一场意外,收些大钱。十来年,绝不少了。真是枉费心机。”齐耳话锋一转,“其中必有玄机。之前,我单独行动,调查出许多隐秘,日后再与你详细说说。此二人并无吃喝嫖赌的恶习,你可曾想过,单凭袁绍和姚乔林何以实行偷梁换柱,骗这么些钱又要做什么?”
“上了年纪,便追求另一种刺激。”目空捧起一块蜜饯,想起一事,眼对着她,“我找姚乔林和袁绍,确有置其于死地的想法。”
“你!”
五
启水城从来是个安定的地方,灾难是个很遥远的词,祖宗说这块地聚着福气。
连续的罢工事件愈演愈烈,多数人不知内情,靠传闻揣测自叉腰对嘴仗上升至打架斗殴打后的新进程,殊不知玩火自焚。因有了头样,各家仿佛都有了申冤门道,鹦鹉学舌般,扛着血红的大旗,刺人眼目。
旧袁府的书房中,架子上排的多为往年公文及税收账本,不加修饰,自然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