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魂记(2)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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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泽忍不住大声喝斥,一种莫名其妙又恚怒激动的情愫胸中激荡,原先对于陆襄的旧时文人君子般气度的敬意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只觉得这人久困僻村山野,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患了癔症。
“你不卖的话,那便算了。“陆襄言语冲和地答非所问。
村长快步靠近人群之外的两人,笑语道:“陆襄,可不要怠慢了客人啊。”
“啊,村长,没呢,我与翟泽兄弟谈笔生意,关于那本古书的价格没谈拢,可能我久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价格报的有点低了吧。”陆襄神色懊恼且有歉意地说道。
“哈哈,你啊,老毛病了,只要有客人到我们村里来,你就想问问有没有书卖,好了,祭祀活动开始了,买书的事搁到后面,等祭祀结束再说。”
“恩。”
这时,一旁的巫祝挥动净鞭三声,以示祭祭社稷神的仪式开始。
众人鱼贯而入,秩序谨严。
步进社稷祠正堂,翟泽注意到常年火灼烟熏焦黑的幡幢下,站着不少通体绯红长袍,头戴方形布帽,面容也被自帽檐垂下的布帘遮挡地严严实实的巫祝,面帘其上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主体是一只长条扭曲椭圆扁状生物,周身延伸出无数的白色线条,中间有隔断,可能是表示骨节,最后延长没入布帘边缘,符号不在翟泽已认知宗教标识之列,若那符号是表示某种生物,翟泽也是闻所未闻,一只软体动物为何要长出骨足这种累赘组织。
带着这种疑问翟泽继续审视社稷祠,社稷祠北墙上蚕纸黄帙的赤谷村先祖画像,五缕鹤须,貌可仙人,其下是一列列排位高低错落,朱木金漆写着“显考某公袆某某”“显妣某氏袆某某”牌位,堂正中立着一形制古朴,双耳三足的琉璃圆鼎。
琉璃半透且血迹模糊,看的不甚通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个长形柔软的生物在里面缓缓蠕动,传荡出粘液相互摩擦以及肉足刮在琉璃玉石上的声响。
翟泽察觉到身旁的林辜月娇躯的微微颤抖,翟泽轻拍着林辜月的柔荑,轻声安慰:“没事的,别害怕,就是一些穷乡僻壤的陈规陋习。”
林辜月抿紧了嘴,点了点头。
两人学着众人跪在云石地砖上,巫祝晦涩不明的颂词在头顶回响,夹杂着不时响起的木铎声,早有绯红长袍的巫祝手捧着瓷碗一一来到村民前,刺破指肚,滴血入碗。
汇集而来的半碗血液倾入琉璃玉鼎中,细如饵线钓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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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厚重的乌云缀上银边,显示着一场骤雨将至,翟泽林辜月也就如这怀雨的乌云般心情沉重地回到陆襄家,洗漱入眠。
第四幕·谷魂祭
天地间仿佛有神灵挥动如椽大笔,翟泽视线所到处,墨涂一般窅暗,只是纯粹的黑,并无黑夜中如污秽样的斑驳黛青,在这样的空间中,无上无下,无左无右。人就像出生在混沌中的盘古,只想抓把斧头把这黑暗劈碎,放些光明进来。
翟泽发疯似地向前奔跑,是不是往前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往左,可能是往右,甚至可能他一直在原地踏步,终于,不知奔跑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成了模糊不清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