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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忘了,你终究也是姓袁的!一辈子,都抹不掉这个姓氏!哪怕你现
在死了,你也还是袁家的子孙!”
父亲摔门而去,叔父看见缩在墙角的她,小小的身子,埋在太师椅
的后面,一双小手臂紧紧地抱着圈椅的腿。他温柔地俯下身来,伸手
抹了抹她的眼泪,微微笑道:“今天去给霜儿买糖葫芦吃可好?”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见可以出府去,又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
,自然下一瞬就眉开眼笑。抱着他的脖子,笑着答‘好’,一下一下
往他身上蹭去,将他的衣襟都蹭皱了,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小魔头!真拿你没办法!”
十几年,已经十几年,不过十几年,她与他之间,竟成了这样。
雪渐渐地大了起来。
“进去吧。”段潇鸣贴着她的耳,柔声劝着。
她微仰起头,最后望一眼那一片冰冷的地方,隔着十几年的烟尘,
沧海桑田,在今夜相望,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亦如是。
他是恨她的吧。是啊,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再是百般不愿,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于,到了这一步。
“他会不会死?”她的声音如此喑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没有答话。
“他能不能不死……”她的声音颤抖着。
“只要他愿意活着……”他回答地无比坚定。
“是啊,他怎么还会愿意活着,城在人在,城失人亡,他,怎么还
有脸面活着,袁昊天,一生洁白清厚,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列祖列宗
,下对得起亿兆黎民,他,怎么会活着……怎么肯活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这一日,终究来了。
她轻轻挣开了段潇鸣的怀抱,一步一步地向前,直到再也不能,只
得驻步。每向前一步,她就离他近一步,也离那远去了的曾经美好近
一步,终究,她还是连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失去了……
段潇鸣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被夜色勾勒出的单薄侧影,仰起的脸,唇角微动,用唇语念
了一声,泪已经落了下来,凝满了远处火垛子的光,一点晶亮的晕黄
,缓缓地,滑落。
他辨出了那两个字——‘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