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9）

“你画我？”她惊讶地睁眸。

“只画了一半。”他似笑非笑。“然后就看你跳下去了。”

是意外。柯采庭在心底一再说服自己，她的人生不可能悲哀到她竟动念想了结余生，她也不至于那么毫无面对未来的勇气……

但她是胆小鬼，不是吗？

她倏地一凛，不敢再想。

“那时候你在这里画什么？”她转移话题，也转移自己的心思。

“什么也没画。”

“对，我们去看海。”他顿了顿。“不过这次，你可千万别‘不小心’又跌下去了，我最近疏于锻炼，可能没体力救你。”

这是调笑或讽刺？

她不确定，但她还是笑了，像听见某种幽默的笑话，开朗地笑了，笑声如同珠玉，清脆地在空气中滚动，滚进李默凡耳畔，落上他的心。

他出神地看著她，拳头张合数次，然后缩紧，努力压抑想拥抱她的冲动——

海天连色，浪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什么也没画？”她奇怪。“你不是说你是来海边画画的吗？”

“是那样没错，可我什么也画不出来。”他淡淡勾唇，噙著自嘲。“那时候我陷入某种创作的瓶颈，连三流的画也画不出来。”

三流？他是那样看待自己的作品吗？

柯采庭无言地凝睇丈夫，好希望自己看过他的作品——不对，她应该看过，只是想不起来。

“后来我看见你。”他意味深长地低语。“你那时候坐在这里发呆，我看著看著，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开始画你。”

柯采庭在丈夫的扶持下，站上一块嶙峋巨岩，海风吹来，强势地旋绕她的发，她用力将即将叛逃的发丝压在脸缘，俯望深沉无边的海面，不觉有些心惊胆颤。

“就是这里？”

“对。”李默凡点头。“那时候，我就是看你从这块石头上跳下去。”

“是意外吧？”她呢喃。

“你是这么声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