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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唆,上面又没你的名字!」杨依轮抬头,发现是她,口气恶劣地回答。
「睡不着噢?还是作恶梦吓醒了?」他额上有很多汗水耶。
暗暗夜色里,杨依轮涨红的脸色还是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我就是怕到作恶梦,怎样?!-想笑我孬就笑好了!」叛逆的青少年很不受教地冷哼。
「哈哈哈。」
「你还真的笑?!」
「不然咧?是你叫我笑的。」真难伺候。梁宛歌只好挑囡囡的秋千坐。
杨依轮不再和她吵嘴,他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她气得心脏病发作,他低垂着头,看着草皮上的影子,终于,他说话了。
「那个女人是疯子……」
梁宛歌不意外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她相信他今晚的失眠主因也是那女人。
「我相信她是。」过分执着,是会逼疯一个人的理智。
「她也是先生救回来的病患,她一辈子几乎都在医院病床上度过,接触到的人除了医生以外就是护士,她的生活圈就只是那间小小的病房,所以当她喜欢上先生时,是全心全意的——」
「唐虚怀不也是精神科医师吗?他为什么没发现?」梁宛歌皱起细眉,尤其是「全心全意」这句话,让她像啃了颗极酸的柠檬,扭蹙眉峰。
「先生有发现,只是她的情况超乎我们大家的想象,我们太晚做出正确反应,她就先下手了。」
「我知道她下毒害你们。」
「她在晚餐那锅汤里下药,我们一群人一如以往围着用餐,谁也没怀疑过她的笑脸背后竟然是另有目的。」杨依轮紧握住秋千两侧的麻绳,冷不防低声咆哮:「我们是朋友呀!大家都是先生手里救起来的人,同病都要相怜了,为什么她竟然还狠得下心想杀掉那么多朋友?!她一点都不顾旧情,一点都没想过以前玉玲姊是怎么替她找调养身体的菜单,一点都没想过以前豪哥帮她在前庭种下多少她喜欢的熏衣草,一点都没想过以前她和贞梦她们有说有笑,一点都没想过——」
「你并不是害怕她下毒或是亮刀杀人,而是气她背叛了你们吧。」梁宛歌说出她听到的感觉。
他别开头,不答腔,却默认了。
「那时的她可能也没办法控制她自己的行为,她想以死带走唐虚怀,却也想连你们都带走,或许潜意识里,她希望还能跟你们在一块。」当然,这种心态是不对的,太偏激,没有人可以为了想拥有一个人而杀人,这是犯罪。
杨依轮微愕地凝视她,他从没有试着用这种角度来分析事情,现在她替他辟开了另一条思索的路,竟然让他困扰了好久、始终无法跳脱的囹圄逐渐松脱……
「你这种烂说法像是在替她脱罪!」但他还是嘴硬地反驳她。
「我只是想让你心里好过一些,我才懒得去替那个女人脱罪。」拜托,那女人捅了唐虚怀一刀耶,她干嘛替那女人犯的罪行合理化?!
「……你果然是个怪人。」
「我接受你的恶意批评。」反正不痛不痒。
他打量她许久,从方才就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有些眼熟,他一直在寻找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现在终于找到了。
「我发现……你有一点像先生。」
「这种人身攻击我不接受噢。」梁宛歌立刻板起脸。
「拜托,这句话应该由先生来讲吧!」杨依轮为她的毫不自觉而翻白眼,这女人要不要脸呀,拿她和唐虚怀相提并论,会哭的人是唐虚怀吧!
「你们一颗心全向着他,他说的话对你们来说是圣旨,在你们眼中他没有任何缺点,他完美得像天神,我这种蝼蚁连他一根腿毛都比不上。」哼,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杨依轮心里一定是这样看待她的!
「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佩服他。」
「因为他是主宰你们生杀大权的主治医师,谄媚他、巴结他,是你们的义务。」瞧,她当然知道。
「你听过振东国际企业集团吗?」他突然问。
唔?突然考她商场资讯吗?没听过振东集团的人,一定是看报纸只看演艺版的家伙,才会忽略了这个老是占住财经版头条不放的大集团。
「听过。」
「我是振东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梁宛歌傻楞楞地呀了声,不能说她不惊讶,这个目中无人的美少年是振东集团的继承人?!这是惊讶之一。
但她随即也想起这几年振东集团内部一直无法平静的主因,就是振东集团主事者唯一的孙子年轻早夭,导致其他旁系族亲相互争权——这是她的惊讶之二。
「振东集团的继承人已经死掉好几年了,不是吗?」她隐约还有印象,在新闻有看到豪华肃穆的丧礼。
「对,我已经死了——以他们的眼光来看。」杨依轮扯扯嘴角,但没有笑容。「我要是再不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死法在等着我,我光是车祸就发生十九次、船难五次、绑架十二次、不明原因急病住院二十六次、心脏病发三十次、呼吸器故障六次,最后一次是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发生爆炸……」
「你好惨……」而且事实上还满命大的嘛,加加减减……将近百次的「意外」都杀不了他,他比九命怪猫还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