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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一语成谶。”我凑上去戏谑地上下在他身上逡巡一圈,“这响当当的大将军哟,见了唐家人怎么转头便自觉矮了一截,只会自怨自艾起来?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要是让当年被你斩于马下的匈奴看了,怕不是要含恨九泉。”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睛小心观察着转了一圈:“我俩溜了,也太对不起大哥了吧?”
“这种场合大人最会应付了,我昨儿就跟他说到这个事情。这情况他早也料到了,不至于应付不来。”我说着,挠了挠脸颊,叹了一口气,“再者说,你最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为了你那个破婚事,把大人的婚事都搅黄了,眼下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
唐云忠笑了起来,手指往后指了指:“那咱们开溜,今儿杏花酒楼本将军请客,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敞开吃。”
我指着他笑得颇为得意:“可是你说的,别付账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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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酒楼是眼下北川城内最大的酒楼。本来这是江樵一处私产,他落魄后便把城中产业都变卖去村里做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去了。一开始裴子德还在思考要拿这几处产业怎么办,当年在开庭受审中跟裴子德里应外合的的冯家妇人倒是找上门,和裴子德商量能否把酒楼盘给她。
她确实是个利索有能耐的女子,不过几年的功夫,杏花酒楼已经发展得有声有色,自己也从农家妇人一跃成为商家贵妇。
唐云忠要了一间单间,点了七八个菜和一壶杏花酒。
不出一会儿,酒菜都已经上齐了。果然点了我最喜欢的叫花鸡:“这叫花鸡做得深得我心,做法跟我们清河那边差不多,就弄一小撮盐调个味道,不像北地这边喜欢弄那种面糊糊的大酱。”我跟唐云忠没啥客气的,上手便给自己扯了一条鸡腿下来,“吃呀吃呀,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唐云忠在我的催促声中夹了另一根鸡腿,咬了两口之后又放了下来,踟蹰良久后仰起头给自己灌了一盅酒:“其实,我一直不太知道怎么跟唐家人相处。”
“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唐家军营帐长大的,只有很仔细回忆的时候,才能隐约想起来自己爹娘的模样。长途奔袭,缺衣少食,辛苦训练,对我而言就是仿佛生来就要做的司空见惯的事情。我当时觉得好像我天生就是在唐家军长大的,甚至我记得有一次我爹娘偷偷来看我,窝还觉得很不耐烦,也不跟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