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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己听着也想笑:“他们肯定没想到是阿梨这样的女子。”
“我没说完呢大人。”我拽着周恪己让他凑近一点,“其实我当时看到大人了,就大人在船上我在岸上,只惊鸿一瞥。然后我们当时终于拿到赈灾粮,县城都在重建,有个说书的天天在县城中心给大家讲故事,讲武帝金屋藏娇,李斯东门黄犬,刘备三顾茅庐什么的。我那几天抽空就想去听,还挺入戏的,看到了大人,我偷偷就跟我娘说,若不能得此美人,总有江山万里又何足为贵。”
周恪己一个没憋住,别过脸笑了起来,耳朵尖倒是微微泛着红,好一会才转过头:“我原以为姑姑是器重恪己的才华品行,怎么说得仿佛见色起意似的?”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起来。
“令堂闻言如何?”
我撇撇嘴:“我娘将我揍了一顿,说我胸无大志,恩将仇报……真是恼人得很。”
周恪己哑然失笑,隔着袖子扯了扯我的手:“那下次阿梨给娘亲烧香的时候可要记得叫上在下一起,我要告诉阿梨的娘亲,这可不是恩将仇报,在下是乐意的。”
我脸上微微一烫,低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进布满了灰尘的府衙的时候,裴子德一边挥开面前的灰尘,一边差使下人一扇一扇地先去开窗。我看着那些村里的百姓一边碎碎叨叨不知道和旁边人在说些什么,一边跟着摇晃进去,大约有几个人打头喊了什么,剩下来的人跟着找了些活干起来。
刚刚把瓜递给我们的老奶奶颤颤巍巍走到门口,把快掉下来的木板拆下来,又挪着小步子一点点蹭到角落里把木板丢下来。唐云忠刚刚想去帮忙,就被一巴掌拍回来了。我们仨就这么看着刚才在江府门口差点闹起来械斗的一帮人,眼下极为默契地收拾着早就破败不堪的府衙。
周恪己颇为感慨地看了一会,转头对我和唐云忠摇摇头:“到底是我太年轻了,又久居深宫之中,我总想着我该救天下百姓,但是百姓到底是什么呢?现在想起来,尽管天天把天下黎民百姓挂在嘴上,我却连他们到底是什么都有些说不明白。这么久了,我却忘记了最为直接的府衙。”
我也沉默了,别说周恪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种最为简单又直接的办法。明明这郡县府衙就是用来给百姓伸冤的,但是我们三个人来来回回几个月,居然连最简单的方法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