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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嘀嘀咕咕地将今日该要忙碌的事过了一遍:上半晌佛奴要来交账,另有两单大买卖,买家指明了要走“飞货”,要在沙州结算,数额过大,佛奴做不得主,要拿了来请她定夺;午间该陪着小大郎戏耍一回,待他歇觉时便要过一过账目;下半晌拂耽延归家前,尚有几道家常的吃食要制将出来……
风灵送了拂耽延出去,回屋自梳着发髻,眼下的时日,过得便如同从篦子缝隙间溜过的发丝,慢条斯理,顺理成章,从头至尾一梳,便是经年的光阴。
……
“那歇……那歇!时辰到啦,拾郎阿兄该等急了!”脆亮的童声从窗下飘过,身后跟了一串细糯的哭腔:“阿兄,阿兄,阿利也想去……”
屋中坐着的阿幺面色一沉,腾地从锦垫上跃起来,片刻功夫,屋外传来阿幺的锐声责备:“那歇正用着功,你来作什么!同你说了多少回,不准带你妹子过来胡闹,怎就不听?还满口‘那歇那歇’地唤,你该唤一声‘大郎’……”
“阿母不也这么唤么?”清脆的反诘爽爽利利地截住了阿幺一连串的叱责。
屋中正襟危坐的小童向他对面坐着的母亲叹了声气:“阿幺姨母的规矩怎比阿耶还大。”
风灵忍着笑,在他的小脑门上轻戳了一指:“小孩儿家不可浑说。你且好好背诵你的九九口诀,背完了才许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