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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默然听着阿幺一桩桩一件件地报下来,摇摇晃晃地自榻上坐起身,沉静道:“替我寻一身黑叠衣出来。”
阿幺愕然:“都尉的意思……大娘忧劳甚过,康家的事自有那些粟特族人操持,大娘不必劳心伤神。”
“阿兄阿嫂待我深厚,理应我亲自料理了他们的丧仪才是。”风灵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竟是少有的端肃,“你们且放了心,出了这样的事,伤痛虽沉,我却也不是那不知收放的人,总要令康氏一门体体面面……”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阿幺往箱笥中翻了一会儿,捧出一袭墨黑的叠布衣裙来。康家虽早已归信了释教,丧葬礼仪与唐人无异,可日常的习惯却还是脱不了粟特习俗,仍旧白为喜,黑为丧。
她慢慢地将衣裙穿了,这一身黑叠衣原是为送葬一位粟特尊长所裁,不想有一日竟是用在了此处,风灵不禁心里发苦。
米粥和佐粥的小碟是早已备着的,阿幺快步去取了来,风灵口中苦涩无味,却又不能不食,义兄惨死、贺鲁逼嫁这两桩尚在眼前未能对付过去,她不敢在哀伤中随波逐流,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风灵在永宁坊劳心劳力了几日,好歹是将康家的丧仪给撑持了起来,至出殡这一日,宅门全开,却是碰上了索家同日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