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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原本不该,有与菩萨争供养之嫌,大大不敬,岂料索慎进挥手间便作践了一席。
索良音的生母曹氏心头一阵发紧,一众姬妾中,以她最为虔诚,索慎进在望日里封寺行祭,她已是觉着冒犯了菩萨,心里本就惴惴,此刻又见他糟践斋菜,她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心里头不断念佛告罪。
众人正惶遽,正席上的盛怒却陡然而止,了无生息。女眷、子女与管事俱谨慎地抬头去望,只见索慎进面皮发青,唇色绀紫,毫无防备地“噗”的一声,一口心血喷在了跟前的食案上。
索良昭离得他最近,尖声惊呼着便扑上前验看她父亲。柳爽、柳夫人、侍妾一一回过神,一齐涌上前。
索慎进方才一团暴怒堵在胸口,一下子发作不出,如同噎食一般梗在了胸口。这一口鲜血喷出,将那团堵胸的怒火一同带了出来,反倒舒坦了不少。
柳夫人捏着帕子上前替他拭去胡须前襟上的斑斑血渍,索良昭红着眼,一把一把地替他顺气。索慎进沉下目光,挥了挥手,令家下众人散开去,惟留了柳爽在近前。
柳爽叹息一声,劝慰道:“姨夫莫动气,为此损了身子着实不值。”
索慎进闭着眼沉声冷哼数声,柳爽放底了嗓音又道:“顾坊的那女商着实可恨,祸害不断,留着她早晚……”
索慎进睁开眼,看向柳爽:“她固然是个祸害,但身后若无人支撑,她何来的气力作乱?她不过有些财资,教人拿了当刀使,她身后那祸首,才是头一个可恨的。”
“正是,正是。”柳爽赞同得无以复加,眯眼切齿:“区区一个杂胡,搅得沙州浑浑噩噩,几乎要将唐家正统忘却,那些个胡人,仗着沙州把持在杂胡手中,倒一****地张扬起来。”
席下最末端的索良音倏地抬起眼,快速小心地朝主席上的父亲投了一眼,不禁将手按压在胸口,好似这样便能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声,将他们提及拂耽延的话听个清楚。
“论到底,表弟殒命在折冲府的牢内,这里头的事咱们谁也不曾亲眼见着……”柳爽压低了嗓音,身子向索慎进更靠了靠:“这口气姨夫姨母能咽得,我却咽不下……”
索慎进抬眼向众家眷扫看了一圈,抬手止了柳爽后头的话,二人相视会意,柳爽探臂扶起席上的索慎进,一同往里间不知打什么商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