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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送你回顾坊,你好生操持营生。军中公务便不劳你费心。”拂耽延在她耳畔轻声道,更无半分柔情,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风灵颓然放开了他的手臂,向后挪了半步,从他臂弯中退了出来。
夜风乍起,风灵穿得单薄,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夜里的风更凉,还是拂耽延的话语更冷冽。
……
正午,正是一日中敦煌城内最热闹的时分。折冲府的大门内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初时并不惹人注目,可不知是哪一个眼尖的先望见,呆呆地立着看住了,四周围便多了好些探奇的目光。
风灵换了一身光鲜的颜色衣裳,螺髻上斜斜地插了两支锃亮的鸾鸟鎏金双股簪子,衬得她眉眼明净、容色焕发。
只她一人倒也罢了,众人见拂耽延落下两步随在她身后,颇为惊奇。
八月的天气尚热着,拂耽延着了身绀青色的常袍,随意地半挽了袖子,不紧不慢地跟着风灵的步速。风灵不时扭脸与他说笑几句,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倒是坦然同行。
有些耳目聪敏的,当面不敢多嘴,待这二人走过之后,便聚了头议论,不外乎:顾坊执事的小娘子前些日子被当做通敌的细作,韩校尉押着进的折冲府,不料那通敌的却是昨日里死了的索家嫡长子,峰回路转,水落石出。这一回,延都尉亲自将她送出来,可是为着替她正名?
也有亲厚索氏的,有意无意地提起嗓子道,索家那厢正高悬缌麻白幡,诵经号哭,凄凄惨惨,这边厢顾小娘子却正得了意,与都尉含情说笑,大约日后愈发神气了。只这般浮浪不知避讳,日后哪家肯聘娶。
风灵耳力不差,将这些话听在心中,自忖:女子行商,闲言碎语听得本就不少,而今早已惯了,却是带累了他,想他向来爱惜官声,犹如鸾鸟爱惜羽翼,竟被那些腌臜口舌调弄,全因我之故……
念及此,她慢下脚步,向拂耽延轻声歉道:“流言蜚语不堪得很,风灵自是不在乎,却也不能教都尉白受累。前头便是大市,我自去罢,左右有折冲府应许,揭去那薄薄的几片封条也不费甚气力。”
“不碍,我陪你去揭封。他们并未浑说,日后你便该愈发得了神气。”拂耽延脚下多跨了半步,索性与她并肩同行,歪了歪唇角,竟是极难得地摆了个笑面,只这个“笑”不甚像样。
风灵嘻嘻一笑,坦然前行,拘泥扭捏本就不是她的性子。
转过两条街,大市就在跟前。隔了老远,便听得爆竿“噼啪”巨响,一波高过一波,市口因爆竿柏叶的爆燃,蕴了一大团浓烟。
“大娘!”
“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