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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奴怔怔地注视着院中烤羊的火光,支起胳膊肘推了推风灵,“我孤身一人,四处飘零倒也罢了。你原有父母兄长庇护,又是个女儿家,大可不必万水千山地自江南跑来这西域边城。如若此时还在家中,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该当如何?风灵默默自问了两遍,迟疑道:“大约,大约左不过是描画读书,骑射弄剑……”
佛奴“嗤”地笑出了声,“描画读书尚可得,骑射弄剑嘛……只怕就成了女红针黹。”
“阿母从不迫着我做那些个。”风灵弱微微地反驳了一句。
“夫人不迫,自有外头的人来迫着。”佛奴不屑地摇摇头,“大娘你且想,到了这个年纪,顾氏在江南又是那样的人家,且不论各家托付来的媒妁,便是官媒娘子也是要上门的。介时夫人也是为难,你不愿出阁,自然无人会逼着催着,可若长长久久地在家,夫人也恐误你终身,你要夫人如何是好。”
风灵垂眸不语,信手抓起身边石阶上放着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
“大娘可还记得,当日咱们决意要往这边陲来,所为何?”
风灵捧着酒壶,喃喃道:“阿爹曾教导,女子若不愿婚配,又想凭一己之力存活于世,必要有明晰之心,傍身之本,营生之术,立世之能。即便一时得配了如意称心之人,倘不能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也该要保自身衣食无忧,财帛无缺。咱们万里迢迢地往这儿来,正是为了……”
她的眼睛渐渐亮起来,语中少了粘滞犹豫,重回干脆利落,“正是为了替自己挣个一世恣意安适,无拘束,无忧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