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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礼不少,清点全部着实耗费时间。今日是大婚之后第一天,诸事不少,恐怕已不剩多少时间让她足以将所有贺礼送往北大营。好在她事先便已预料到这种情况, 吩咐了十一十二于城门外等候。
只是,她望着堆满库房的贺礼,面容不由得染上愁思——事先虽已做好预想,却单单忘了这么多贺礼,即便全部拉出城去,少不了也得几大车。虽说准备车马到不成问题, 但想来车马还没出得城门,小皇帝倒是先得到了消息。
“殿下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正愁着, 方镜辞温声询问。
一夜未眠,他眉梢也染上倦色,但精神尚可。
两人如今算是在同一条船上, 安国公主也没纠结,很是爽快将烦恼之事倾吐而出。
方镜辞低头细思片刻,而后抬头,笑意温润, 无端平复了安国公主心头涌上的焦躁,“倘若殿下不嫌弃,此事可否交由景之处理?”
自婚约定下以来,安国公主自觉所欠他甚多,偿还一时是换不起,故而有片刻迟疑。
方镜辞看在眼中,唇角笑意微顿。
“你原先曾说,与我的婚事本意是想扶持宁国公府。”
方镜辞没料到她突然说起此事,唇角笑意顿消。
安国公主叹息一声,“可我非但不曾帮过你什么,反倒是你一直帮我良多。”
不曾想到她竟是歉意涌上心头,方镜辞微微失笑。他迎着安国公主歉疚的目光,笑意如春来冰融,暖入心头,“景之如今与殿下同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此言,可否太过生疏了?”
这话他不是头一次说,但安国公主仍感受到了淡淡暖意浮上心头。
她忽而一笑,言辞恳切真挚,“倘若景之日后有何为难之处,尽管与我细说。”
长安城相逢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唤自己为“景之”。方镜辞微微垂下眼帘,耳根微红。“景之便先行谢过殿下。”
七月的天亮得很早,檀香楼的伙计打着哈欠才开了门,就被门外站着的两人吓了一跳。
他刚要出声骂,无意间瞥见前面那人的脸,又被唬了一跳,门都顾不得开,将来人请了进去,就急急忙忙冲到后院。
“公子,不好了,方公子……不对,驸马爷来了!”
他叫嚷声不小,檀香楼里许多人被吵醒,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咒骂声,沈季文怒气冲冲开了门。
他昨日为了方镜辞大婚的事忙碌许久,只觉得自己才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吵醒,十分不耐。加上仆人来报时跟结巴了似的一个劲嚷嚷着“驸马爷来了”,他又因为没睡好,脑子不清醒,黑沉着一张脸进了前厅,人还没瞧清楚就先抱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