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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这话是何意思?什么叫耽误了我家元儿的前程?”事关女儿,王夫人再也顾不得装聋作哑,直接开口向张氏询问道。
“我早说过我左右不了外人的口舌,那些流言蜚语岂会因你们的装聋作哑就真个不存在了?从前天听闭塞,凤子龙孙被欺负了圣人竟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此等丑闻遮掩还来不及,却因缘巧合被闹得满城皆知,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瞧得起天家的笑话?”张氏叹气道,“皇家尚且内帏不修,这做臣子的又怎能个个都治家严谨?我这几日外出交际,不少相熟的老姐妹都说,最近一段时间,圣人尤其爱听有关臣下的丑闻丑事,咱家的这点破事可不就人人都宣之于口了。”
贾母闻言脸色大变,当即就唤人去外厅将还在吃酒的贾政叫过来,又把在房中伺候的一干丫鬟婆子都撵了出去,最后还吩咐心腹在门窗庭院处严守把关。
等人其间,元春扑在王夫人怀里呜呜咽咽哭泣不停,贾琏贾珠两人则老实的隐在一边冒充梁柱,只贾母在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其他有参选侍读的人家近日都陆续有旨意临门,唯独咱们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竟真个落选了?”
众人心里都在暗自嘀咕之际,贾政就在婆子的带领下熏熏然步入了屋内。贾母心中虽说已有了答案,到底还存有一丝侥幸,还是忍不住向小儿子求证道,“政儿,你给为娘说句实话,元春进宫为侍一事,是不是早就已经没了指望,不然如今半月已过怎会迟迟没有宣读的旨意临门?”
贾政此刻因酒意微熏,全没了平日老实内敛的样子,只见他一屁股坐在椅上,嚷嚷喊道,“母亲已经知道了,儿子本还想着再瞒些时日,不想却还是瞒不过母亲的法眼,可不就是没了指望了?”
瞧着这个一向自诩为谦谦君子的小儿子,现今却流露出如此恣意失态的做派,贾母横眉紧锁发问道,“这却是为何,纵使咱家的姑娘最后没能入选,你老实的告之母亲便是,兴许咱们还能另想个别的法子,作甚要这般遮遮掩掩的?”
“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国公府在圣人的眼中虽薄有眷宠,却又关我这个次子何事?我上无友悌之心下无治世大才,又在圣人嘴里是个挂了号上了黑名单的德行有亏之人,甭说我的女儿,便是我这个老子今后怕也已经前途尽毁,遑谈什么高官厚禄?”贾政迷醉的眼里全是清醒的自暴自弃,“怪只怪元春她有我这样一个不成器的父亲。”
贾母一听这话当即气的嘴都哆嗦起来,颤抖着手扶着椅背说道,“这…这人可是与国公府有仇不成,竟这般黑心没天良的造咱们的谣,也不怕私德有亏品行败坏死后下拔舌地狱?”
王夫人原本就伤心于自家女儿前程受阻之事,这时又听丈夫说他今后恐怕升官无望,对比先前小姑家升官添丁的喜事,想想她身上那不入流的诰命品级,大受打击之下抱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哽咽道,“老爷如何就前程尽毁了,咱家又不同于那些费心苦读的寒门子弟,朝堂多的是世交故友照看,谁又敢阻了老爷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