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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带这位国际友人在城市的周围转了一圈,华灯初上,霓虹如锦,处处都是归家的脚步。
越往城市中央车越难行,他们索性中途下车,靠双脚行走。
孟溪林顶着一张肿脸,再俊美的容貌看起来也有些狰狞,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宣紫取笑他是八戒,他哪里懂,自顾自说:“我要饿死了。”
宣紫振振有词:“连吃这方面也像。”
她带他去有中国特色的大排档,坐落在高楼之间的窄巷里,油布搭成简易的棚,菜用旺火快炒,分把钟便装盘,端过来的时候尚且滋滋响着声音。
宣紫对这一切甘之如饴,孟溪林那属于医生的洁癖却突然发病,坐下来的时候在椅子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巾,轮到吃的时候又把餐具洗了又洗,然后看着满桌子浓油赤酱的菜,打定主意不肯动筷。
宣紫也不多劝,拿一勺子舀了满满的麻婆豆腐等在一边,用手肘捣捣他,问:“我妈没发现我私自回来,你也帮忙圆了不少谎吧?”
“啊?”孟溪林低头看她,“哦。”
她手一个飞快往上,将勺子抄进他嘴里,就见孟溪林白净的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喉咙咽了两咽,含糊不清地说:“水!”
他从不吃辣,刺激点的食物都拒之门外,这么一下几乎冲出泪来,手捂在嘴边不停咳嗽。
宣紫笑得肚子都疼,伸出手招呼:“老板,来瓶雪碧。”
老板忙着炒菜,老板娘忙着收钱,送雪碧的是个没有桌腿高的小孩子,扎两个冲天的小辫,肉嘟嘟的脸蛋聚着两坨红。
她蹒跚学步,地上不平,没走到宣紫身边就一个跟头摔了下来,整个人扑在地上像压扁的团子。
霎时间,排挡内响起尖锐的哭声。
他父亲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勺子就跑来抱她,三四十岁的大男人,看向孩子的时候,有柔得化不开的眼神。
他用家乡的方言说:“乖囡,不哭。”
沉稳又绵长的父爱。
宣紫坐在一边静静地想,安宴也会这样对默默的吧。
她曾经计划过的,在爱她之余,他只能分给他们子女的那份父爱,好像突然之间就少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