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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尊心第一次被人拎起来,放在磨刀石上,血肉模糊地磨每一块棱角。
她始终等着,这幅场景再度上演,季舟陵也许会让她更难堪。
风声静止,周颜叹口气,“我其实能理解你为什么讨厌我,不真心的拜金主义者会有惩罚,你不用担心。”
被人憎恶是常事,人类的眼睛只能看见事物的表象,尚无管中窥豹的能力。
周颜知道,她的故事内里苦衷良多,她和余覃逻辑自洽,但旁人只能看见光滑的蚌壳,写满了投机主义和拜金主义。
任谁站在林蘩的视角,目睹周颜从19岁至今的一连串选择,都会对周颜嗤之以鼻。
“周颜!”裴昇的声音忽然追出来,压低着情绪,隐隐焦急。
月光下两个女孩都回头看,面色平和,没有争吵的痕迹。
裴昇脚步放缓,语气变得温和,他牵起周颜的手,朝林蘩微微点头以示告别。
“走吧,上车回家。”
父母在路灯下,等着与周颜告别,却不说话,安静地把她看了好久,喜悦的悲伤暗潮涌动。
某一秒,周颜迟钝地意识到,这是她的最后一夜。
明天她将和裴昇领证,钢印刻在他们红底合照的一角,户口本上属于她的那一行,要从周恪庭和余覃的名字下面迁走,挪到裴昇的那一页上。
“回去吧颜颜,早点休息。”余覃说着每一次告别时的话,唯独这一次红了眼眶。
周颜被她那双泛红的眼睛撞了一下,心口漏拍似的,品出淡淡的涩意。
汽车驶远,周颜的手被裴昇握着,眼见父母离她越来越远,第一次具象看见婚姻在她和父母之间划出的分隔线。
她轻声抽气,手被裴昇握紧几分。
“生气了吗?”裴昇突然问。
周颜感到迷惑,她仔细想过,今晚没有任何一个瞬间,足以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