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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林战心里顿时便涌出对他那病弱的妻子的愧疚来。
因着这份愧疚,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与庄婉宁拉开距离。
面色复杂地看着仿佛将他当作天一般的庄婉宁,林战低叹一声,道:“婉儿,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你们如今的处境可容不得你如此出现在这里。”
说出这样的话,林战便因心里的惭愧而低下了头。
明明,他与眼前的女人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可偏偏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他却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还要说出这种赶他们走的话。
作为一个男人,他以自己为耻。
林战紧紧握起拳头,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将眼前女人与他们的一双儿女纳入羽翼之下护着,可是,他要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感情什么都顾不得的御前侍卫,也不敢再犯下同样的错。
所以,不待庄婉宁有所回应,林战就再度开口催促:“婉儿,你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带上太……载存与含月,你们走得离京城越远越好,然后一辈子也别再回来。”
庄婉宁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猛地抬头看向林战,眼中带着震惊,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本来应该说好的,因为林战所说的本就是她在见到林战之前的打算。
可是,面对林战的催促,她竟然又是悲伤又是不甘来。
她入宫二十几年,因为与林战之间的感情,她将自己的心紧紧锁住,哪怕后来得了身为君王的赵天南的青睐,也从不曾交付自己的真心,更从不以此为傲,且视宫里其他嫔妃们的嫉妒艳羡于无物。
她以为,她是如此,林战也当是如此。
所以,哪怕听说了林战娶了妻,且变成了一个令所有女子都向往的好丈夫,她也只当那是林战刻意做给旁人看的,是以心心念念的想要在临走之前来看上他一眼。
可这一刻,庄婉宁却不那么肯定了。
是不是,先前所想根本就只是她的不实揣测,林战,这个她放在心里几十年的男人,其实早已经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将别人装在了心里?
因为心中的伤痛,庄婉宁在这一瞬间几近失声,过了许久,她才将喉间那有些难耐的哽咽生生压下,颤抖着双唇想要向林战问个明白:“阿战,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你放心,我不是回来打扰你的生活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只要看你一眼,我就会远远的离开,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可为何,你连这点奢想都不留给我……”
越说越激动,庄婉宁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然后下意识的遵从了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一遇到伤心事便寻找那个最能令她感到安心的怀抱,一把扑进林战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
“阿战,明明我们才是最该在一起的,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初爹娘不都是这样说吗,在那个院子里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本来应该是我,而不是一个体弱多病连孩子都不能给你生的女人!”庄婉宁几乎就要崩溃,理智不存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便就这样脱口而出。
看庄婉宁哭成这样,感受着她心底的痛苦与绝望,林战原本也是非常怜惜她的,可在听到后半段话之后,他面上几经变幻之后,却渐渐的只剩下了坚定。
许久,泣不成声的庄婉宁久久得不到林战的回应,自林战怀里抬起头来,正看到林战脸上那夹杂着痛苦的坚定之色。
心中一慌,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庄婉宁张口欲言,却被林战抢了先。
伸手握住揪着自己衣襟的那只纤手,林战做了自己二十几年前就一直想做的事,然后,他手上略松,一根一根的掰开庄婉宁的手指,做完这一切,他又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一个让庄婉宁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