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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中午,空气是一团静谧的冷雾,灰白色的天空盘旋着铅色的云。阶砖有些湿,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喧闹的午后,风声渐止,低洼的积水却以某点为圆心震颤起来,荡漾出一圈圈的波纹。
林蓝似有所觉地停住了脚步,莫名一阵心悸,眯起眼睛,回头看向遥远的城墙:“奇怪,我怎么觉得刚才地上颤了一下?”
自然历史博物馆位于皇家军校附近,距离梅里安全区的边界城墙不算远。站在空旷的地方,便能用肉眼堪堪看到一截长长的灰色高墙。若是站得更高,还能看到墙外荒草萋萋的1级禁区。
埃斯特还没说话,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林蓝震惊地看到了远方的灰色长墙冒起了烟雾,直冲天际。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引得无数人停步注目——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啊,这么大。”
“是城墙那边传来的!”
半空中炸起一阵激昂的防空警报。有虚拟的图像投映在半空,伴随着机械化的声响响起,让居民们措手不及:“1052节号城墙遭到袭击,城墙被破,请21区所有居民进入避难所,进入一级避难状态,22、23、24区做好疏散准备。本广播将会持续播放。1052节号城墙遭到袭击……”
梅里安全区的规模摆在那里,武器齐全,重兵驻扎,遇到的袭击次数本身就不多,也多是小打小闹,几乎没出现过需要用到避难所的情况。人们对危险的反应迟钝了许多。但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一次城墙遭到了破坏,可想而知,能破坏城墙的怪物,吨位一定不小。
从这儿看城墙远是远,但若是吨位巨大的怪物全速奔跑过来,不用多久便能到达。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最强大的安全区,也可能丧生于兽口——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丢下手里做的事情,往最近的避难所惊慌失措地跑去。
“走吧。”埃斯特推了林蓝的后背一把,两人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每一个分区都有数个避难所。避难所均位于地下,有几个蜿蜒曲折通向地面的通风口。这里的容积是300人,宽敞得甚至可以让每个人都躺下休息。
可是,人们在慌不择路下,没有多想就全跟着别人跑,结果一窝蜂涌了进来这里,都快把这里挤爆了,远远超过了容纳量。别说坐下来了,甚至没地方站。
黑压压的沙丁鱼人群中,林蓝与埃斯特站在了角落。这里活动余地不大,但不需要与陌生的alpha肉贴肉站着。埃斯特站在她前面,替林蓝挡住了人墙,空出了一片三角区域。如果墙壁不是那么湿冷,她还能靠在上面休息休息。可惜,那墙壁跟结了层薄冰似的,长了不少黏糊糊的青苔,林蓝只得不舒服地站直了身体,尽量不和埃斯特贴上。
这避难所太久没用过了,相当潮湿阴暗,温度比外面要低10-15摄氏度左右,体弱一些的人,站在这里半小时就有些受不了。暗无天日的环境,缭绕在耳边的低低啜泣声,加剧了恐惧对人们的折磨。
人类是恒温动物,可恒温的能力却与身体机能有关。alpha倒还不算难熬,但omega则纤弱许多。即使这儿挤满了人,站了不到二十分钟,林蓝的体温依然开始下降,微微发抖。湿冷的感觉从脚底和指尖逐寸逐寸往上爬,快要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