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为低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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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面无表情的盯着张若看了半天，直到张若差点儿以为自己是那解剖台上的青蛙，在张若心里又开始不安的时候转身找助手要了几张张若的检查报告翻了翻，坐到张若对面，随口让人端了两杯白水过来，语气很平淡地开始叙述：“这是豫省中心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大夫，你是被豫省郑城的清洁工送过来的，送过来的时候为昏迷状态，孩子被抱着一起送过来。我已经为你做了全身检查，大脑和各主要器官没有明显损伤，体表有轻微擦伤。”听到这里，张若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血道子、刀口之类的，在大夫轻敲两下桌子之后又马上坐直，只敢在心里嘀咕“我怎么没感觉身上有哪儿疼了，一定是又在夸张病情想多收费啦！”

“你不用怀疑”大夫继续说下去：“除了昏迷了将近三个小时，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你说你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昏迷，那么，你知道自己名字吗？你家里其他人有没有精神错乱的病史？对了，现在是3013年4月1号。”

张若此时已经知道事情大条了，当然不敢再乱说，小说还有电影里面不都说会被当成精神病或者拉去解剖么？可是什么都不说也明显混不过去，而且外面那些“汽车”还在飞，高的离谱的大楼也没有消失不见，自己什么都不懂，要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对，要活下去，还有宝宝呢，张若紧了紧怀里的儿子，暗暗下了决定。装出一副努力思考回想却毫无头绪的痛苦状：“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好像没有家人，对不起，我现在就知道这是我儿子”，说着还亲了亲宝宝，长期混在某点和某江的童鞋偷偷回想受到打击之后心灰意冷之下选择性失忆的桥段，祈祷穿越大神让自己平安过关。

从面部表情完全无法分析其真实想法的大夫又安排张若做了一串检查，结果依然如故，接下来又反复询问，可不管问什么张若都摇头。虽然对张若的表现心存疑虑（废话，能不疑虑吗？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东窜西跳，这会儿就蔫了？），不过也无法证明张若说的是假的。看了看张若的处于亚健康状态的小身板，也不具备什么强烈的破坏力，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孩子好像又饿了，开始乱哼唧。简单汇报请示之后，联系居民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先把人安顿下来再说吧。

等张若歇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宝宝吃饱喝足之后早早地就进入梦乡，没有丝毫不适应，让张若嫉妒不已，因为她现在毫无睡意。

此时张若已经确定自己的确是穿了，在2012年愚人节的这一天因为被狗追这种黑色幽默身的原因穿到一千年后的世界。想不承认都不行，下午从医院大楼出来坐上“会飞的汽车”的时候两腿直打哆嗦的感觉还清晰存在，这会儿电视还开着呢，无论按几圈遥控都找不到熟悉的央视、卫视、芒果台。身上也摸不着手机、钱包，更别说拿身份证来找一下存在感了。如果不是宝宝还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刚才精神恍惚摔了一跤的地方现在还有点儿疼，张若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个荒诞逼真的梦了。

现在，她们待的地方是流民安置中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总有人在流浪，所以一千年后也有流民安置中心，哈哈），刚过来的时候张若还很是对安置中心的豪华感叹了一番，仅仅是安置流民的地方，就堪比2013年的各种快捷酒店，甚至更胜一筹，因为房间里面不但有独立卫浴、基本家电、能上网，还多了一间厨房，关键是宽敞，面积比快捷酒店的标准间大上一倍有余。

张若母子被安排进来的时候考虑到孩子还小，甚至配备了水果蔬菜，还有两盒牛奶，不过，出于下意识的防范心理，牛奶没有喂到宝宝肚子里（经过各种问题奶粉事件洗礼的妈妈哪个不是对宝宝的牛奶反复对比的？泪~~），幸好因为之前张若一直都是全职妈妈，所以，宝宝虽然一岁一个月了，但还没有断奶，暂时宝宝只能靠母乳了，尽快搞清楚状况再添加辅食。

这么体贴周到的安排还只是安置流民的规格标准，工作人员说安置中心的其他成员大多都只是因为突发情况而暂住几天，但是自己的情况特殊，需要长期安排。（我也想回家的有木有？虽然回去也是带着儿子重新打拼，可好歹那是自己混熟了的世界啊啊啊！）

最后工作人员拿出几张申请表，填写家庭成员（宝子一枚）、收入（零~）、学历（一千年前的大学你们也不认啊，还是无）、特长（都失忆了怎么还可能有什么特长，会被怀疑滴，泪~~~）……等等基本情况，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申请最低生活保障金（四肢健全又年纪轻轻的女人对于自己要享受政府低保表示很羞愧），然后自己和儿子就可以离开流民安置中心去公共居民小区定居了。离开的时候还再三说因为他们的工作不到位，造成这么小的孩子要住这么差的地方，表示万分抱歉，他们一定会加快低保申请速度，保证让张若娘儿俩尽快得到应有的待遇。这么敬业谦虚亲民不摆架子不拖拉的公务员，张若还是第一次见到，颇有些不适应，将这些在门外还在弯腰表示歉意的工作人员送走之后，张若还在感慨，一千年社会还是进步很大滴嘛~~

躺在床上，一会儿想姗妮找不到自己肯定又乱发飙，一会儿又想如果不是赵之阳那个烂人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最后又想反正除了几个为数不多的好友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也是没什么牵挂了，来到这里一世清零重来也没什么不好的，烙了半天煎饼之后，张若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里老爸老妈依然在天上微笑着看着自己，张若渐渐安静下来。

在另一个时空有两个人同样无法入睡。

赵之阳抱着宝宝百天时拍的全家福，看着老婆儿子相似的面孔心如刀绞，自己怎么就和别人好上了呢？明明心里面最重要的依然是老婆孩子，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无人诉说，覆水难收，老婆抱着儿子转身离去的背影一遍遍在心里回放，每回想一次就更痛苦一些，可再怎么痛苦也无济于事，老婆最后说“我有洁癖”时的平静让赵之阳明白，事情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有些事情做错了可以改，可有些事情却一定不能错，因为不一定有改正的机会。

姗妮却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性格中的强势让她在发现联系不上张若的时候马上行动起来，雇人去一切能想到的地方寻找，因为她了解好友不是会想不开寻短见的人，只是担心好友遇到别的什么意外事件。（在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寻找里，好友和儿子依然毫无消息，这一事实让姗妮终于开始掩饰不住焦急、伤心，将怒火都发泄在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身上，于是可怜的赵之阳童鞋也悲摧了。）

不过这些事情张若都不知道了，她要做的就是带着好好地生活，还要快乐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