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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桃眼弯弯,唇角噙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道:“去朵儿娘亲那儿。”说着,把白色巾帕递给我。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称呼,我甚至一下子很难去咬清它的字音:“娘……娘……亲?”
爹爹点点头,轻轻拉起我的双手,浅浅叹了一声,语气深长道:“爹爹之所以没给朵儿你说过一星半点儿关于你娘亲的事,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在突然给你说这些,爹爹知道,朵儿你肯定一时难以承受,爹爹理解朵儿,朵儿你……也要理解爹爹,好么?朵儿。”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思维麻木,除了问“她是谁”以外,不知该说些甚么。
“她是一位值得人去尊敬,值得爹爹和朵儿一辈子去珍爱的伟大的人。”爹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仍持着一贯的低调风格,却不难看到他眉眼之间流露出崇敬和骄傲的意味。
“爹爹到王大娘铺子买些蜡烛檀香,朵儿你换好衣衫,就到那里和爹爹碰面罢。”爹爹说完,端起脸盆,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我的卧室。
打从我记事以来,爹爹从未主动和我说起过关于娘亲的一丝半毫,就算我偶尔问起,爹爹也是轻描淡写,说几字带过,念着他当时那种忧郁的神色,我便不敢再提。久而久之,在我心里,那个称呼变得陌生而神秘。
八岁以前,我一直跟着爹爹在花楼{青馆儿}生活,虽然身处烟花之地,因着爹爹有着国色天香的姿容和超凡不俗的聪慧才智,独享着花楼其他小官儿没有的待遇。
爹爹只在月圆之夜出庭面客,他古今渊学,吟诗作画,吹笛弹琴,无论哪一项,都会引来一波一波的掌声称赞,如此资质,自然是花楼里永不褪色的招牌,花楼也因爹爹存在,每天客似云来,门庭若市。
一直以来,在我心中,我除了没有娘亲,这一点和别人不同以外,其余的,我并没觉得自己和其他同龄人有甚么不同。如果有,便是私塾里我的成绩永远在别人前面,衣衫一直比同窗干净整洁,这一切,都是我爹爹的功劳,他教我诗词歌赋,教我做人处事,长期处于优越感的我,从不在乎、也不会刻意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爹爹是那么的高尚,那么与众不同,无论他从事甚么职业,他都是我唯一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