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相逢忆恩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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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无妨，大相请平身吧！”燕天御淡然一笑。

凌云再辑而起，慢慢地抬起双眸，黑白分明的目光里是如此清澈。双眸之中，除了那云淡风轻的和煦外，却找不到半丝其他的情绪与波澜起伏。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燕天御的嘴角微翘，“久违了，大相。当日那沧涧江一别，至今已经有八年光景了。当年的朕还尚且年幼，可是对大相的风采却是难以忘怀啊！”

凌云也不由得点头微笑道：“陛下的英姿小相亦是记忆犹新的。虽然已经八年未见，但是当年的陛下也是英姿飒爽的，小相也是无比思念。故此回我朝皇上想派遣使臣出使燕国时，小相便义不容辞、自告奋勇地率军而来。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表达我国与燕国修好的诚意所在，另一方面小相也可以顺便来探望一下故人。”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那个棕发青年突然发出一声大笑，“不知道当年那威震四方的征西大将军柳无雄今日可在呢？”

金銮殿上突闻铿锵的铠甲声，而肃立两侧的朝臣里即时闪出一个人来。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古铜色的肌肤，下颌上长满了浓密的虬髯。一双精明的大眼睛朝着凌云和那棕发青年横扫了一下，口里朗笑道：“正是在下！哈哈哈哈……”

那棕发青年侧身向他望去，那灼热的目光，身旁的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间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云一把捏住他的手，紧捏着不放，脸上依然是那淡定从容的惬意之色。“呵呵呵，久违了柳将军！”

“大相所说的故人之中，大概应该还有柳某一份子吧！”柳元雄抬起下巴道。

凌云满含笑意地道：“正是如此！”

而在玉阶上的燕天御略显不耐地摆摆手，“柳将军先退下吧！若要叙旧访友的话可等退朝以后再说，大相还是先入主题吧！”

“遵命！”凌云从怀里掏出一卷丝轴，“这是我朝皇上呈递上来的礼单，万望陛下御览。”

高谦仁从他的手里接过丝轴，踏上玉阶递至燕天御。燕天御把其展开，双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抬头微笑，“嗯！倒真是颇为丰富。这样，就先多谢鄙朝皇上的一番慷慨之意了。”

凌云微笑着道：“岂敢，岂敢。小小之礼，无非是想表达我朝皇上真诚示好之意。万望陛下看在蛮国的至诚至意，免去了边关的战事，永修友好。”

燕天御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嗤，“如若朕没有记错的话，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好像并非我们燕国。”

凌云的笑意一窒，霎间便疏眉微挑，脸上转眼间又恢复了一向的淡定，“想来这当中必定有些许误会。我蛮国进兵齐国乃是为了肃清边境的流寇，并非是针对燕国而来的。再讲，燕国、蛮国、齐国三国边境交壤，唇齿相依，本应和睦相处，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说着说着，他抬起头来，那乌黑的双眸里掠过一丝光芒，“听闻……燕国与齐国已经联姻？”

燕天御一言不发，仅是斜瞥了立在玉阶旁的燕天轩，微眯双眸道：“确实如此。齐国的凤舞公主已经下嫁了我国的轩亲王。”

凌云回头与那棕发男子对视了一眼，再次俯身跪下，“小相此番前来，也是奉了我国皇上之命，欲效仿齐国与燕国联姻。”

“联姻？”燕天御猛然从御座上直起了身子。凌云与他相视，“万望燕国陛下能够一视同仁，把齐国的美意也赐于我蛮国。”

“那么，你们想如何联姻呢？”燕天御端坐身子，紧紧地盯着他问。只见凌云双手撑地叩了一个头，慢慢地抬起眼来，表情之中添了几分郑重其事，“小相欲代蛮国的三皇子谨瑜，向燕国的莞璃公主求婚。”

时近黄昏，最后那一抹残阳还未隐退，满天晚霞，夹杂着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御书房窗前那花梨小几上，一丛仙客来在柔和的阳光下热情地绽放，阵阵芳香袭来，把熏炉里的香味也一并遮掩而去了。

燕天御慢步走到窗前，伸手轻抚那柔嫩的花瓣凝神不语。“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早作决定，蛮国的大相凌云明天还会进宫面圣，听候圣裁。”

在他的身后，传来礼部尚书上官烨那焦急的语气。燕天御蓦然抬起头来，仰望着云霄之间那些展翅高飞的大雁，好半晌也沉默不语。

“皇上……”上官烨又轻轻地低唤了一声。

燕天御倏然转过身来，双眸紧紧地盯着他道：“那么又上官爱卿的意思又如何呢？”上官烨踌躇了好半天，才低垂双眸道：“臣……，臣认为，两国联姻，也未尝不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笑意，竟然是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燕天轩，满脸皆是嘲讽的笑意意味。“我燕国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呢？一定要牺牲皇室里的成员的一生幸福才可以换来所谓的国泰民安吗？”素来温和从容的轩亲王突然言辞犀利，让上官烨不由得微微一怔，愣愣地凝望着他半句话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