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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咬着烟蒂,慢慢仰起脖子,闭着眼用力吸了口烟,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往心肺里卷,他的右手大拇指还磨着刀刃。
刀刃会割破手指在淮烟的意料之内,他是故意的,刀太快,淮烟感受到疼痛已经是几秒钟之后的事。
血珠顺着大拇指往下淌,淮烟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锈味皱了皱眉,喉结不停滚动着,感受着从指尖开始蔓延的痛感,山墨一样深邃又浓的脸上有了痛苦之外的表情。
他喜欢这些痛,想让自己再痛一些。
但好像没用。
三年了,他都死了三年了。
淮烟还是不可遏制地……渴望着那个梦。
像一滩黑漆漆的无底洞,涌动着风暴的洞口生出无数尖利的恶爪,争先恐后冲他抓过来,扭曲着的利爪想要掐住他的咽喉,拧断他的脖子,再把他的身体撕成纷纷扬扬的血肉碎片。
“你想好了吗,一定要跟我离婚吗?”
“淮烟,我不同意离婚,你死了这条心。”
“协议我不会签字,还有,这次回去之后,也不会同意跟你继续分居。”
“等我从暗河……结束……回去……再……”
地下暗河受磁场影响,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手机通讯信号突然变得很差,只有电话那头的祝城渊一直在说话,低哑的声音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尾音颤悠悠的,混合着呲呲啦啦的电流音一起传进淮烟耳朵里。
后面几句断断续续,祝城渊的嗓音又变了,像是常年经受雨淋日晒的铁门,生了锈,边缘带着铁锈毛刺的声音,传过来很扎耳朵。
淮烟一直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杂音太重,暗河水奔流,巨石碰撞,也有人吵吵嚷嚷在怒骂,糅杂在一起簇成了一把把火星子,顺着听筒传进淮烟耳朵里,往血管里淌,像蛇一样一下子就缠紧了淮烟的身体,无情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绞紧了他心脏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每次在梦里淮烟都以为自己的心脏会被绞碎的时候,强烈的窒息感就会让他清醒过来。
显然今晚的他,不算太清醒。
大拇指上的血已经不流了,淮烟慢慢直起腰,抽了张纸擦干净刀刃,又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和着烟一起,吞掉那些带着腥味的血,舌尖舔着伤口,刺刺的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