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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所能带给她的畅快,远比在伏村时多收了三五石粮所得来的要多的多。她勒马停蹄在一群牧人所赶的羊群中,望着远远雪盖已近顶的祁连山脉,并另一侧遥遥无尽的河套走廊,那走廊一直往前走,是大历的最后一道关卡嘉峪关,再往上去,还有更多更远更荒凉也更加宽广的去处。
晚晴头一回心生渴望,渴望能策马飞驰走的更远,去看一看凉州以外更远处的天地与风物,她心中怀了满满的欢喜,虚握了双手高叫道:“啊!”
她不停的叫着,脚下啃着草皮的羊群都叫她的高叫吓的四散奔逃,那本是盖了草帽睡大觉的放羊娃也吓的猛坐了起来,竖了棍子戒备了喊道:“狼在那里?狼在那里?”
晚晴哈哈笑着策马扬鞭追上白凤,就见白凤侧目瞪着道:“听说大哥要回来,你竟高兴的要疯了?”
“并不是。”晚晴仍笑着,忽而挥了拳头就往白凤身上打去。白凤闪身躲过,怒骂道:“你果然疯了。”
晚晴仍是挥着拳头,拳头不够用,索性将脚从蹬子里抽了出来往白凤身上踢着,两匹马将要搅到一起,白凤侧骑骑马不方便打,索性翻身下马将晚晴也拽了下来,两人就在戈壁滩上缠打了起来。晚晴自然沾不到便宜,但也扔了足够多的土在白凤身上,将白凤一身漂亮的裙子污成了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白凤气的咬牙切齿,将个晚晴捉了两手压在身上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晚晴半开玩笑半是恼怒,也不挣扎双手,仍是吃吃笑着道:“伏罡是我男人。你听闻他要回来,不跟我说也就罢了,还自己打扮的这样花哨,我怎么能容你一个人光鲜?”
白凤叫她这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气的哭笑不得,许久才道:“我早没瞧出来你竟是个泼妇。”
晚晴仍是笑着,喘了胸脯起伏着:“没错,我本就是个泼妇,还是个很能吃醋的泼妇。那是我男人,就算曾经你们有旧,往后也不准再想他。”
白凤盯了晚晴许久,虽自己是个女子,却也叫她仰躺在地上这柔软又诱惑的媚意勾出些歪念来,翻身下来亦仰躺着叹道:“不怪大哥爱你,我都有些爱你。”
待到日落西山四野牧人归家时,东方官道上远远腾起一股烟尘。晚晴回头问白凤道:“怕是伏罡要回来了?”
白凤与她打了半日,如今两个俱像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自己拍了身上的土翻身上马,使着自己的紫红马狠狠的弹了蹄子踢了晚晴一身的灰土才道:“你自已去接他吧,我要回家了。”
晚晴拍了身上的土亦不骑马,四顾这茫茫戈壁上流云变幻,想起自离开伏罡后的这些日子,并自己受过的辛苦与所得的收获,果真如他所言,她虽吃了苦却也开了眼界,知道天下间不止有伏村那样的日子。
她心中虽欢喜难抑却又有股情怯之意,也不敢走快,牵白鸽缓缓往城内走着,不住回头望那归来的队列,虽影影绰绰只是扬尘中的身影,却也一眼就瞧见正中那身着寒光盔甲,盔上红缨高扬的,正是伏罡。
城外欢迎凯旋的人群绵延了至少有十里路,平王亦在城门上亲自等着。晚晴牵马走到人群外围,也学别人一样踮脚远远看着归征的将士们。
她的新夫,那在外征战了半年的良人,如今恰也到了城门口。
因城门上守兵戒严重重,欢呼的人群亦在三丈开外,而晚晴又在人群外更遥远的地方,微笑着听人们谈论伏罡,赞叹伏罡,呼喊伏罡。
伏罡远远就下了马,取了头盔递给身边人,先遥遥对着城门上负手而立的平王施了一礼,才又上前几步,听书丞所颂的贺辞。听完之后双手扶地磕头拜谢过,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