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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滟欢喜得很,忙问道:“去那儿?”
“去慈安寺。”织萝笑眯眯地道,“你们赶紧去。元阙,今天早上你就不用干活了,做一大锅斋饭就好。”
“慈安寺有什么好去的?姑娘想去见玄咫大师,也犯不着拿我们当借口啊。”潋潋撇嘴。
织萝毫不尴尬地扬了扬下巴,“我好心带你们去听俗讲看法会,你们理解成什么了?慈安寺的《目连救母》乃是一绝,你们这次不听就要再等一年咯。”
元阙这下不干了,“姑娘,你明知我是修天道的,还要带我们去寺庙里看什么盂兰盆会,斋僧的斋饭还要我做?我不干,说什么都不行!”
“……”没奈何,织萝只好答应了元阙去听完俗讲之后再去曲水放河灯,也算是全了元阙想过中元节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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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萝本是想找玄咫说话的,但他虽不是慈安寺的僧人,却因为悟性颇高精通释道而被央着去上台俗讲礼佛。
织萝捐了斋饭,便寻了个蒲团坐下认认真真地听讲。
玄咫高坐化台上,一身僧袍仍旧洁白如雪不染尘埃,一边数着念珠一边轻声吟诵《大目乾连冥剪救母变文》,虽不如素日听到的那些俗讲那般绘声绘色,甚至可以说是语调都无甚起伏,但织萝仍旧听得津津有味。
“铁轮往往从空入,猛火时时脚下烧。心腹到处皆零落,骨肉寻时似烂燋。铜鸟万道望心撠,铁汁千回顶上浇。借问前头剑树苦,何如锉硙斩人腰……女卧铁床钉钉身,男抱铜柱胸怀烂,铁钻长交利锋剑,馋牙快似如锥钻。肠空即以铁丸充,唱渴还将铁计汁灌。蒺蓠入腹如刀擘,空中剑戟跳星乱……”哪怕就是这样一段描述地狱惨相的词句念来,也让人觉得异常平和,无有畏惧。
他这样一个僧人,哪怕是坐在闹市高台上看起来也是那般清冷出尘,合该寻一处灵气充裕的深山,然后参读经文,了悟释道,最终飞升琉璃界,却不知为何要踏足红尘,且还拿起法杖做了个降魔僧。
“哎你这姑娘……光天化日之下投怀送抱成何体统?你……要睡不知道回家去睡吗?《大目乾连冥剪救母变文》都能听睡着,《佛说盂兰盆经》可怎么办?”一阵吵嚷声吸引了织萝的注意力,转头一看,却是个士子打扮的男子嫌弃地扶着睡得不省人事口水横流的滟滟在数落。
扶着是好事,如果闭上嘴就更好了。
织萝看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几个人,滟滟不必说了,潋潋坐得笔直地睡着却保持身子不动;聆悦与被邀来的连镜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快碰到对方的时候却又立刻惊醒;元阙还算好些,没有睡过去,却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着衣带。总之一句话就是,除了她,没人对玄咫的俗讲感兴趣……如果非要说,织萝也只是对玄咫感兴趣。
“我家小妹搅扰公子雅兴,实在是过意不去。”织萝在那男子惊艳的眼神中凑了过去,接过仿佛昏死过去的滟滟又火速推到潋潋怀中,吓得她险些一声惊叫,然后又道:“只是说出去都是听的慈安寺俗讲,谁又跟谁不一样呢?”
不待那男子有所反应,织萝便招呼了自己这一伙人,迅速走了个干净。
都是一群修天道的,果然是听不进俗讲的,还是顺其自然,去放河灯吧。
但现在就去放河灯时间还有些早,织萝又拉着众人在慈安寺转悠到天色擦黑才去了曲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