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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绫一听,心里的小人也不打架了,神色却是更不好。
阮绫幽幽瞥了时怀池一眼,慢慢往车壁上一靠,将脑袋和身子贴在了车壁上,心里冷笑,对不住了,邵曜他绝后,是本宫整的。
想到这,阮绫心中更觉混乱,不应该啊,自己不应该对苏榴动恻隐之心啊。
时怀池看阮绫皱起了眉,仍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别扭,又给她找到了理由:其实她也不总是无情无义。不顾着她爹,总还顾着她族人。
念及此,时怀池心口便是不可自抑地一热,他隔着袖口抓住了阮绫的手腕,言语铮铮,似是发下一段誓言:“我必不与皇上一般。”
阮绫意外地将他看了看。
看到时怀池眼里的点点微光,闪闪的,带着专注。
……阮绫心道:爱卿,本宫没打算和你发展一段感情,你就别想多了。
阮绫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对着时怀池稍稍背转了身,并没有回话。这便是无声的拒绝了。
这么多年来,阮绫已经只相信自己。
天下男人皆薄幸,时怀池这些话,听过也就罢了,她也不会当真,更不会往心里去。
时怀池专注的眼眸微微黯了黯,不过阮绫明显的不乐意听,他也就没有再拉着阮绫说这一种言语了。
马车有规律地朝前奔着,轻轻晃着,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声,阮绫脑子昏沉沉的,靠在车壁上慢慢睡着了。她手里抱着的一个迎枕滑落下来,落到时怀池腿边。时怀池拿过抱枕推到一旁去,看阮绫空歪着头,睡着的姿势看着就让人难受,轻轻地拉着她往自己怀里倒过来,一言不发地抱住了。
她睡着了,眼睛闭上,呼吸均匀,眼底不再有那种乍一看随意仔细一琢磨是警惕戒备的光,看起来就愈发的天然无辜。
时怀池轻轻地给她撩开了贴近眼睑的两根发丝,坐直了身子,看向对面的车壁。
阮绫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了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而自己就在时怀池怀里。她偏头望去,窗外有一丛桂树的枝叶遮蔽了大半个窗子外的空间。
到家了?
阮绫一下子挺坐起来。
她想起自己居然错过了唯一能阻止苏榴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
这怎么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
阮绫神色阴晴不定,更多的是难看。时怀池便在一旁问她:“你怎么了?”
阮绫没有理他。
她撑坐在榻边,看着自己的绯红霞云裙摆发呆。
今日自己在阮府的行为由不得阮绫不多想。
她从不是会临阵变卦的人,也从不是会因为一点恻隐之心,就能改变主意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被人骂无情无义那么多年了。
阮绫越想,面色越是煞白。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苏榴刚入宫那一年,邵曜对苏榴和自己那反复无常的变化……
“你怎么了?”时怀池在一旁问阮绫。
阮绫双手紧紧握着榻沿,手背两根蜿蜒的青筋清晰可见。她的头往前低垂着,身子微微往前冲着,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