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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起身歪在轿子的位上,继续昏睡。
有人掀开了轿帘,再次将她抱起,外面还有人撑着大伞,一丝丝雨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从那人怀里微睁开眼向外看去,灯笼的光映得人影幢幢,却看不分明,在模模糊糊中,她隐隐约约瞥见灯笼上的第二个字是“官”,没等她再看清,抱她的人已经进了院里,有个内侍的声音传来,“把灯笼全吹灭了,仔细着点,别留下痕迹。”
声音有些熟悉,是谁呢?
随着他的话落,是整齐划一的“噗”声,灯笼带来的那点光明,倏忽全部消失了,只留下黑沉沉的夜色,笼罩蔓延开来。
连人的脚步、呼吸仿佛都随灯光熄灭而一起消失,只有雨仍然那样密,那样急地倾盆而下,将地上所有的痕迹洗刷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四下俱是茫茫岑寂。
孙清扬如同失去知觉的人那般垂着手,但手尖是向外的,这样,可以尽可能地向外接触到其他东西。
好在,夜色将她的行为完全隐没,而抱着她的人,想来认为她所中迷药的药力没有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那些微不可知的小动作。
一路上,她的手碰触过低垂缠绕的藤萝,游廊的栏柱,还隐约瞧见几个内侍模样的人影晃动。
听到有谁不小心踢飞了一粒小石子,落入水面,发出“嗵”的细响,想来,那游廊是建在水上的。
等到见着光亮时,孙清扬已经被放在了一张金丝楠木的床榻上,听到脚步声往外去了,半天没有其他动静,她悄悄地拉开一点帐幔往外看。
帐幔是团花云锦,上面用金银钱织就缠枝的芙蓉花,一朵连着一朵密密匝匝地,流光溢彩,精美绚丽,就如同屋里的布置一样,浓而不重、艳而不俗。
屋里另外几样金丝楠木的家具,简洁大气,乍一看并不精致,但这木料的价格,可是远超花梨、乌木、相思木等贵重硬木。
若非这几年在太子府里,各类织物、木料等等,样样都要学习了解,她也不会知道云锦,金丝楠木这些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器物。
有清香缕缕,透过帐幔沁人心脾,孙清扬闻着却是蓦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