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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一团糟,模模糊糊地悲伤。自己三十好几岁了,雨打残花,一身病躯,红颜老去,人生,其实并没有多大希望了。
而他,他——他们,都还有很多希望,还有很多女人爱。
这一刻,竟然是充满怨恨的,无法排解的一种愤懑和压抑。
哪一个人,又是大公无私的呢?竟然看不得别人好——看不得臆想之中揣测的那个人获得幸福——不,不希望他幸福,一点也不希望。
也因此,就更是愤怒,彻底失控了:“秦尚城,你根本不必来找我。辛辛苦苦为的什么呢?你随便另找几个女人不好么?反正我也没待你好过……我老了,我什么都算不得了,就算你要的姿色都没有了……你还找我做什么?你走啊,我根本不希望你来找我……”
“真的不希望吗?”
她在黑夜里,竟然泪眼朦胧。
是啊,真的不希望吗?她竟然无法回答。
那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种习惯。已经漫长地深入了骨髓里,无关乎爱与不爱,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深厚的情意,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兄长,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唯一可以求助的守护神。是漫长苦难之后,唯一的一点温暖。能给自己,给小虎头,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四周那么安静,只有他的反诘,一遍一遍地在风里回荡:真的不希望吗?
她听不出疲倦,而是咄咄逼人的反诘。仿佛自己是很弱势的一方,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也许回答一声“真的”,他立即就会掉头走人。
飞将军——飞将军要纳妾了。
秦大王,秦大王累了。
都累了。只有自己还在折腾。她低声地咆哮:“对对对,就是真的,你不要找我,再也不许来找我了,你走,你走,秦尚城,你马上就走……你不走,我走……”她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