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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说:“送我回家?谁?这么好心,你吗?”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一下:“您现在还能打电话吗?叫您朋友来接您吧。”
我动作迟缓地拿过手机,翻着通话记录:“……王小贱……他不行,他是GAY,你是GAY吗?你要是GAY我把他介绍给你……大老王……也不行,这是我老板……魏依然……唉,真可惜,找了那么个傻逼媳妇儿……”
服务生站在我对面,就算是醉着酒,我也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可是我还是不能自控地拿着手机,一个人名一个人名地念叨。
一直念到他的名字,我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服务生可能观察到了我复杂的神情,在我愣神的时候,把手机拿了过去,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又陷入天旋地转中,耳边模模糊糊地有人在说话:“喂,您好,您的朋友有点喝多了,现在在我们店里……嗯,地址是……”
我眼前出现了那张脸,一片模糊里,唯有这张脸最清晰,单眼皮,嘴唇薄而锋利,眼角有笑纹,是我花了那么多年时间,细细揣摩过的一张脸。
这张脸上,最极致的笑我见过,咬牙切齿的恨我见过,绵长无边的眷恋,我也见过。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我从没想象过的。
以歉意打底,上面覆盖着一层稀薄的关心,但中坚力量,却是厚厚实实的“事不关己”的冷漠,他脸上出现的,是这样的一种表情。
他俯视着我,我竭尽全力地看着他。
我太想念这个人,这十天,就算不是朝思暮想,也是那种拼命摇头妄图将他的影像甩出去,但脑浆散尽他的脸依然清晰可见的那种想念。
他俯视着我,我在酒精的驱使下,弥漫出一股侥幸的心情,所有的变化都是幻觉,其实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在这一刻,这一秒钟,你看我们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我笑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笑,我轻声跟他打招呼,我说:“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