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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自有我的办法,难道非得要在瓷器上画画吗?衣服、玻璃制品、小包装盒,什么都可以画,只要画得好,总会有人买的,是不是?每天有大部分时间听音乐、喝咖啡、聊天、散步、逛街,对于我来说比坐在办公室里有意思得多。”
“我想和你一起。”
“一起?干什么?”
“画画啊。”
“我看我需要给你出几道智力题了,你赚钱没命啊,公司赚钱不说,你还要来我的小店分取一份利润,不行,我不需要助手了,万一你不小心再把我的小店弄成公司了,我可就没得画了。”我笑着说。
“我画得很好,而且要的工钱很少,你可以考虑一下。”姚瑶装模作样地说道。
“就是白给我干活也不要你,你要是来的话每天赚的钱都买咖啡了。”
“那我要是自带咖啡呢?”
“那也不行,你到底去不去了,再啰唆一会儿天都黑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天黑了正好,你不是要逛夜市吗?对了,我想起来了,钥匙不在这里,被我忘在家里了。”
“哦,算了,你还是工作吧,我走了。”
“去哪里?”
“到熟炒店老人那里睡一会儿。”
“晚上来接我啊,顺便给我带一包栗子。”
“你最好准时下班,我最讨厌的就是等人,超过十分钟,那就对不起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来弥补被白白浪费的时间,知道吗?”
“你可以到办公室来,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和你聊天。”
“你这一楼层是办公区,没看见楼梯口上的牌子吗——‘非本公司人员禁止入内’。我要再想见是不是得预约啊?”
“你要是再说我就哭了。”
“没什么伤心的事你哭什么?再说你想哭就能哭吗?你哭一个让我看看。”
我笑着看姚瑶,没想到她的本事还真不小,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到洁白的衬衣上,这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快别哭了,让员工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他们老板呢。”
“你不是想看我哭吗?那我就哭了。”姚瑶擦着眼泪忍不住笑了笑。
“你现在是老板了,说哭就哭,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看到没什么事就放心了。女人真是搞不懂,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只要她需要随时都能放出水来,流泪与快乐悲伤无关,只是她们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但是这种方式常常被很多人认为是一种很有杀伤力的武器。很多女人也许不明白,她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征服了一直注意她的男人。
“谁让你欺负我了。”
“你要说清楚,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让我哭不是欺负我是什么?哪有想看别人哭的。”
“是你自己说,你要哭的,并不是我逼你的,事实是这样的吧。”
“如果一个人要哭你不但不去安慰她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你自己说这是什么行为?”
“可是你并没有不开心的事,我怎么安慰你啊,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开玩笑的,谁知道我刚眨一下眼睛你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不开心的事?”
“我感觉。”
“你的感觉就一定准确吗?”
“我说过只是感觉嘛,并没有确定。”
“那你就根据不确定的感觉说我没有不开心的事,我要说我现在很不开心呢。”
“我走了,你工作吧,晚上在楼下等你,记住,要准时,过时不候,我要是再不走哭的人就是我了。”
“知道就好,今天也得你买单,谁让你把我惹哭了。”
……
我又回到了那个和老人的熟炒店相隔不远的工艺品店,仍是那份亲切的感觉,又从外面进了一批可以在上面画画的半成品,一些还没有涂漆的木制品,许多纯色的T恤和衬衫,还有一些用来在上面画山水画的工艺玻璃。店里的存货很多,不用每天大量地画,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情。有时候会到老人那里聊天,讨一杯清茶喝,要么就骑着单车绕上一大圈,汗水被风吹干的感觉清爽自在,像快意的生活。
天气:微雨,细风,温度适中,能见度……
我正在给一个木制的小房子上色,从外面吹进来的风的味道突然有些不同,我伸鼻子嗅了两下,淡淡的清香和某种草本香水的味道有些相似,这让我不经意间想到了我让姚瑶住的房间里的味道,有些茅塞顿开,一直没留意,这种味道总能在姚瑶身上找到。现在很少有女孩子用这种若有若无的香水,这种香水不符合张扬的个性,不知道为什么姚瑶会用,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和谐。真奇怪,我正想着谁会用同样的香水,抬头向门口看了看,姚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把黑色伞,风似乎正努力地把她的长发吹起来。和第一次来这里的打扮一样,唇角挂着一丝微笑,懒懒的样子,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松散着,露出白皙的脖颈,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我仿佛听到了水珠从伞尖缓慢滴落下来的声音,姚瑶脚下的长靴在房间里低度日光灯的照射下发出潮湿的光亮,我手里托着涂了一半色彩的木房子静静地看着她,我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手里的画笔还在半空中举着。人的转变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生的,仍然是一样的打扮,但这个身体因为穿过了职业装而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也许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许是在这个独特的背景下,也许是在我的眼里,不知怎么就多出了许多难以形容的韵味,你什么都不能做,此刻,只能静静地看着……
“你这里出售的工艺品都要在上面画上图案吧?那你这里一定需要画工了,我是来应聘的。”姚瑶晃了晃手里的伞对已经呆住的我说道。
“这里有我一个人已经够了。”我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从嘴里说出来,像是早已设计好的对白。
“我的美术功底很好,工作很勤奋,而且我要求的工钱也不多,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看你店里堆着这么多的半成品,光靠你一个人画需要很长时间的,你可以用节省下来的时间做更多你喜欢做的事,譬如说,听音乐、喝咖啡、出去散步、找人聊天什么的,对了,我煮咖啡的功夫也很到家,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提供这项服务,不算在工钱之内,而且我也是聊天的好对象。我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在空闲的时候我可以讲给你听,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散步,我也可以陪你出去,我可以陪你说笑,不会让你感到生活的寂寞和无趣。”姚瑶站在门口微笑着说,两条腿站得笔直,像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在喋喋不休地推荐着自己。
“别闹了,快进来,天气这么凉,你还穿得这么少,想感冒啊!”我回过神来说道。
“你不是说喜欢我穿成这样吗?”姚瑶站在门口没有动,歪着头看着我,长发从肩膀倾泻下来。
“那你也得看实际情况啊我要说非常喜欢,到了冬天你也整天穿着这身走在大街上?”我换了一个姿势,身体快要僵硬了。
“如果你要说喜欢,我就穿你信不信?”姚瑶看着有些不自然的我。
“行,我信,你快进来,要是感冒了谁照顾你。”我站起来从沙发上拿起一件厚外衣披到姚瑶身上,把她拉进房间。
“不是有你嘛。”姚瑶笑。
“你是不是已经感冒了,糊涂了?我虽然不是你的老板了,但也不是你的员工,更不是你的保姆,懂吗?我才不会去照顾你。奇怪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我倒杯热水递给姚瑶。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应聘的。”姚瑶手捧着水杯说。
“别胡闹了,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我看着姚瑶的眼神猜测着她的内心。
“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那好,就让我来完成这个上了一半色的房子。”姚瑶说着拿起木房子和画笔。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从姚瑶手里抢下房子和画笔问。
“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我说,我想和你一起画画,现在听懂了吗?”姚瑶直直地看着我说。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公司也不算小,你每天跑到这里来画画,公司怎么办?再说你在这里能赚几个钱,你傻了吗?”我看姚瑶一脸认真的样子,把实际情况跟她说。
“重要的不是钱,你懂吗?”姚瑶把杯子举到我面前晃了晃说。
“不懂,你不是需要钱出去旅行,完成你的愿望吗?你真的认为你赚得那些你认为很多的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吗?不是,世界很大,大到你超出你的想象,知道吗?这正是好机会,你可以一边积累财富一边实现梦想,不好吗?做事之前要好好想想,没坏处的,有时候你认为很正确的想法到后来你就会发现,那只是你一时的冲动,而且有些东西,放弃了就很难再追求到了。”我很怕那些有疯狂想法的人,他们的选择有时候让人很担心,因为不知道他们放弃的是不是他们毕生追求的。有时候也会听到别人说我疯狂,但是我心里不是这么认为的,也许他们也一样吧。
“不懂也没办法,我已经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了,我只是说我想去旅行,并没有说过要去所有的地方旅行,也没有说过我这一生都要用来旅行,旅行只是我梦想中的一个,懂吗?还有许多比这个更重要的梦想等着我实现,还有很多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而这些更重要的不一定是钱能够实现的,懂吗?真正支撑人们生活的是精神,而不是物质,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我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要想得到一些东西首先要放弃一些东西,我想我能衡量出我想得到的和我所放弃的哪个更重要一些。”姚瑶把杯子放在自己眼前,隔着杯子看着我说。
“既然这样,那也好,你太年轻,每天这么忙对你来说太累了。”我看着姚瑶,她的眼睛中仍保存着珍贵的天真,也许,她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或许,我当时不应该把那个看上去很精美的担子放在她的肩膀上。
“那好,看看我适不适合在你这里工作,告诉你,不是我骄傲,我有很多优点的。”姚瑶说着又拿起画笔。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了还不行嘛,怎么装得那么认真。”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想吃糖炒栗子。”姚瑶摆弄着画笔说。
“自己去买,熟炒店你又不是找不到,怎么还没开始工作就开始命令起老板来了?”我看姚瑶脱掉靴子跳到了沙发上。
“外面下着雨呢,我穿得这么少,你不怕我出去感冒啊,再说感冒还得你来照顾,是不是?所以还是你去。”姚瑶开始用画笔在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扣子上画东西。
“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小孩子了,耍起赖皮来,好吧,我去买栗子,但是在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没有煮好咖啡,你就别想吃到一颗栗子。”
姚瑶笑着点点头。
整个下午什么事都没做,我被姚瑶拉着挤在沙发上吃着栗子,看着电视剧。
“如果我要是真的感冒了,你真的不管我?”姚瑶突然转过头问我。
“按道理老板对员工好像没有这项义务。”我说。
“我不信。”姚瑶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