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阳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皮皮书吧pipi180.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哐当”一声,医院的一扇门被猛力推的大开,撞到墙壁上接连着发出几个渐弱的“哐当”声。办公室内的几个医生几个埋头工作的医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席烁。
席烁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陆岚的主治医生拽起,面色冷峻,“说,怎么回事!”若不是陆岚的保镖给他打电话,他到现在还相信着眼前这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认为过两天陆岚就没事了。
“席烁,冷静点!”乔西随后追进来,赶紧上前欲拉开两人。
主治医生像是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转目向其它几个医生笑说:“没事的,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病人家属说。”
几个医生见惯了情绪激动的家属,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在他们身,他们理解,几人相互点点头鱼贯而出。
“席烁,先听医生怎么说,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西拉着席烁劝说。“你别冲动,陆岚现在还等着他来治疗呢。”
陆岚还等着他来治疗,闻言席烁缓缓地放开主治医生。颓败地说了句:“抱歉。”他失控了。
医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想必席烁已经得知陆岚不久将离开人世。淡淡地说:“他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席烁问。目光是说不上来的无能为力哀伤。他不敢相信,陆岚还那么鲜活的存在,过两天他还打算接他出院,为他过三十四岁的生日……若不是他的保镖告知,他席烁是不是要等到陆岚悄然离世才会去捶首顿足的悔恨。
席烁知道他身体不好,一直以为只是体质不好,稍微不注意会引发一些小毛小病,怎么会,怎么会生命垂危?
“说了又怎么样?”医生苦笑,苦涩地笑,“说了也没有办法,我从英国追他来到这里,终我一生所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耗尽生命。”医生说这话时,眼神、语气出奇地平静。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旁的乔西问,试图从医生的口中得到可以安抚席烁的话语。
“没有!”医生果断地回答。
没有!席烁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乔西赶紧扶住。
医生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比我更容易接受一些。”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乔西再问。席烁也在渴望这个答案。
医生看着席烁,“没有!”他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他是最了解陆岚身体人,也是作为朋友承受最多的,还有什么比医生不能医,有口不能言,有力不能出,有心不能明更痛苦的?他早已受够了,够了!
陆岚也受够了,以药为伴,与痛相眠。却总是含笑面对一切。
没有……这两个字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冀……
席烁推开病房门,轻轻走了进来,乔西随后将门轻轻带上。
陆岚比之从前睡得沉多了,席烁与乔西进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如纸张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里无欲无求。
乔西看着那双眼睛,心颤了一下,虚浮的仿佛他下一刻便会离他们而去。
陆岚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合上了嘴唇,笑着看他们。
哗哗作响的树叶,摇曵秋日的萧瑟。
病房内,席烁、陆岚、乔西各自沉默着。陆岚无声地笑后,疲倦地闭上眼睛,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皮似有千金重一般。
席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昨天来的时候,陆岚气色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差,一夜之间,他连气息都微弱的让人不敢靠近,席烁保持一段距离的望着,愣愣地站着,半晌后,伸手无措抹了一把鼻子,借机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向外走。乔西怔怔地看着席烁离开,她明白他心里很难受。
乔西转头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陆岚,对于席烁的离开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没有力气反应,乔西走上前坐在床边旁边的凳子。
片刻后,将他身上的被子拉好,一不小心瞥见他手背上点点红红紫紫青青的痕迹,应该是日常打点滴留下来的,心里一阵泛酸,轻声开口问,“是不是很辛苦?”活着、与病痛抗争、与孤独相伴,是不是很辛苦?这些话,她代席烁开口。
陆岚转目,看着她。目光依然澄澈,不再微笑,半响后,微弱沙哑的嗓音:“很苦。”
很苦。
听到他已经不似从前的声音,乔西眼睛酸酸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怎么样也不能言语,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岚望着她,带着一往情深。淡淡地露出笑容,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关心他,还愿意如此平静地与他交谈。还会为他伤心,哪怕出于同情与怜悯,他也很开心。而他此时竟不能随心所欲地谈话。
席烁承受不住从病房走出来,一股劲儿走出医院,直到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喧嚣充斥耳朵,繁杂让眼睛忙碌,他才停下来,才得以呼吸。
他需要点时间,需要点空间,需要……他怎么能接受得了……车还在行,路还在堵,红灯闪烁几下变了绿灯,所有的飞短流长都在继续,而他,陆岚怎么就……
良久,他立在原地。茫然地环顾高楼大厦,人潮涌动。
“你知道他常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不知何时,医生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里,站在席烁身旁。
席烁转头不语。
医生笑,他与陆岚的共同点就是笑,不同形式的笑,几乎出自真心的很少,“我叫易青,是陆岚的医生也是挚友。”
席烁忽略嘈杂,静静地听着易青说话,易青幽幽地说:“他最爱看天空,最爱到顶楼吹风。”某种意义上,陆岚爱的是自由。
天空,席烁抬头,看向天空,白云悠悠。
易青缓缓地向席烁说着,“在我17岁出国留学时,不过待了一个月,便偶然结识了陆岚,那时他安静地坐在广场看着来来回回的和平鸽,看起来那么健康,出尘。一直到现在,有18年了,18年了。”易青感叹,苦笑,目视着车水马龙的公路,“18年我孜孜不倦的追求,救活一个个生命垂危的人,却让我最好的朋友承受极大的痛苦。无能为力。其中有五年的时间我四处访问名医,五年后回来,各种方法,依然只能为他一点点延续生命。”最终穷途末路。
突然转头问席烁,平静地,“你懂我的痛苦吗?”
“所以,现在你放弃了吗?”席烁问。
“没有,我只是想给他一条出口,我们看着他痛苦,无论怎么切身的想象,都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感知他内心的荒芜。”与其这样,不如给他……自由。
两人同时缄默,看绿灯闪烁然后变成红灯,一大群人穿过人行道。到各自想要去的彼端。
席烁推门而进的时候,陆岚已在药物作用下,沉沉入睡。乔西安静坐在床边,静静地守候。听到开门声,乔西转头,担心地轻唤一声,席烁。”
“我没事。”席烁轻轻地坐到乔西身边。
“席烁……”乔西心有余悸地握着席烁的手,她亲眼目睹陆岚的痛苦,无以言状。他蜷缩着,那样一个隐忍的人痛的蜷缩着身子,被折磨着。她目睹尚且不忍看下去,陆岚却痛在其中。
世上太多不治之症,说不上来名,对不上号,这个时候人力才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那么渺小,于自然尚不如蝼蚁,席烁在门外看着他痛,看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如易青所说,不如听从天命。
“西西,我们把他接回家,好不好?”席烁问。
乔西怔了一下,明白后,点头。
是夜,席烁手握着手机,面色冷峻地问:“有消息了吗?”
“新加坡那边有消息传来,夫人不久前曾在机场出现过。”那边毕恭毕敬地回答。
“全国搜索。”
“是!”
“找到后,只需要告诉她,陆岚……”席烁顿了一下,“陆岚想见她最后一面,不用管她回答什么,话带到,你的任务就已完成。”
“是!”
收了线,席烁抬眸,目视看漆黑的夜空。
“哥哥,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见了……”小席烁坐在床边哭了许久,打着哭嗝。
陆岚上前搂着小席烁说:“还有哥哥呢,妈妈是去给我们找最好的礼物了,等找到的时候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