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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不多远,天色愈暗,大颗大颗的雪霰伴着冰雹扑头盖脸砸了下来。
行得越快,砸在脸上愈疼,紧拢的风帽挡不住寒风,已吹落下来,连带着发髻亦被吹散,在风雪里猎猎飞扬,乱舞青丝。
吸入的寒气灼烧着喉嗓,呼出的气息却还温热,一点点带走体内仅余的热力,化作冷风里顷刻消散的白色雾气。
渐渐,霰粒和冰雹已转作了大雪纷扬。
她便记起了当年李明瑗在她重生的记忆里第一次下雪时,携了她和张静雪看雪。
鹅毛细翦,琼珠密洒,漫漫倚东风,铺玉作楼台。
他们一身素衣,观梅赏雪,又微笑着看她快活地在雪地里抛掷雪球。
她是不同的,一身艳烈的红衣,像雪地里燃烧的一把火。
她总是热切地看着那双素影,带着隐约的冀盼。
他们执手相对时的目光,并容不得他人;而她终于找到她可以执手一生的人时,记忆里的鲜血和火海,如熔浆般吞噬了这个世界。倾尽所有的爱情成了生命里最大的笑话。
她终究找不到一个人,和她执手比肩,看这漫天飞雪。
她终究抛开所有的梦想,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让雪花染白了头。
天黑了,满地的银白依然炫目。
腹中隐隐的闷疼提醒着她那个小生命的抗议。
咬牙穿过一片田野,她停在一间土地庙前。
是乡间人家就近设来祭祠的那种小小的庙宇,烧土制的墙壁,茅茨的屋顶,并没有门扇,破旧的供桌上有个陶土的香炉,缺了一只脚,用碎砖衬着,半歪不歪的,看着极是萧索。
她把马扣在旁边的树上,走进去对着那面目模糊的土地老爷画像默祷片刻,方才打开包袱,找了条顺手从车上带出的锦褥铺在一角,拿出一块大饼来啃了,裹上两件厚实棉衣,抱着腿静静地阖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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