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既是盔甲,又是软肋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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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简堂望着她,轻轻笑了一声:“我应该早些下决定,不至于到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陆岐然说得对,他说——”齐简堂定定看着她,声音低下去,仿佛呢喃,“很难不被你吸引。”
程如墨瞪大了眼睛。
齐简堂笑看着她,说:“算不上喜欢,但被喜欢之外的其他吸引。男人惯常这样,你……多点自信吧,我也是男人,我虽然不敢断定他爱不爱你,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他收回胳膊,最后朝着她挥了挥手,“晚安。”说完,便将车窗缓缓摇上了。
引擎一阵轰鸣,车子很快启动,一路驶入夜色之中。
程如墨手抚着胸口,静静站了良久,方转身缓缓朝里走去。齐简堂最后这几句话在她脑中回旋,她觉得自己被一阵不可名状的狂喜攫住,一瞬间想要大笑大叫,但又想发声大哭。她努力保持镇定却又被这阵按捺不住的喜悦弄得手足无措,若不是老楼声控灯坏了,以至于阻拦了她的脚步,她极想就这么飞奔上去。
她踩着昏暗的光线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抬手将客厅灯打开,光线倾泻而下的瞬间,她赫然发现陆岐然正定定地坐在沙发上。
程如墨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陆岐然没说话,抬眼静静看着她。
程如墨忙换了拖鞋走到他身旁,看着他面沉如水,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她下意识退后一步,伸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扯开一个笑:“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陆岐然抬头望她一眼,声音带几分沉冷:“你觉得我想跟你说什么?”
程如墨咬了咬唇,心脏一路地往下坠,偏此刻下意识笑了一声,声音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刻薄:“说什么我也不奇怪。”
陆岐然定定看着她,目光有些冷气势亦有些骇人,程如墨心里瞬间动了千念,开始仔细盘算着如何才能输得体面。陆岐然出去了这么久,和叶嘉总是有些话要说。
如此,齐简堂方才与她说的这句话,倒像是个十成十的笑话了。
只论吸引,到底比不上八年如一。
程如墨渐渐打定了主意,正要先发制人,陆岐然突然用力将她手臂抓住,猛地朝自己方向拽过来。
她一时未防,重心不稳脚下趔趄,差点跌倒,忙伸手撑住了沙发,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程如墨已被他身上的气势压迫得脊背发冷,陆岐然方才开口:“你去哪儿了?”
程如墨一怔——他声音有些哑,仿佛给烟熏过一样。她本下意识要顶撞一句“关你什么事”,话到了嘴边却最终滞住,只说:“我出去办了点事。”
陆岐然继续沉默不语,她明白他是真生气了,偏又不理解这气从何而来,她笑了一声:“即便你要跟我吵架,是不是先给我个理由?”
话音刚落,陆岐然托住她的后脑勺,死死扣住,随即低下头去咬住她的唇。
到最后两人都呼吸不过来,陆岐然这才放开她,又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在两人彼此纠葛的气息间响起来:“有时候总觉得,要是不看紧点,你估计就这么一走了之。下钩的是你,放饵的也是你,结果你支了鱼竿就打算撤——有时候我真他妈想就这么一掌掐死你。”
程如墨听得发怔,陆岐然望着她眼睛继续说:“我知道你什么想法,我说什么你都要存疑。对你好你觉得我在算计,哄着你你也觉得我是因为愧疚,我想买套房子把你后路斩断,但你觉得我是在斩断自己的后路。程如墨,你自己说说看,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程如墨张了张口,终是哑口无言。
“你自己看看,你关机几个小时了?”
程如墨有些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下意识就要去掏手机,陆岐然又伸手将她脑袋扣紧,迫着她与他直视:“你不是写小说的吗?不是自诩为情感专家吗?你告诉我,你书里的人爱上一个人花了多长时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当时喜欢上我,又花了多长时间?”
程如墨喉咙顿时一哽,眼前一阵水滴渐渐逼上来。
陆岐然居高临下直直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逼问:“你觉得时间是问题吗?”
程如墨点头,又立即摇头,然后只一瞬,眼泪莫名就滚落下来。陆岐然怔了一下,这才将她松开了,身上那阵携风裹雨般的怒气瞬间消退了三分。
仍是望着她,声音却平静了些:“你了解我这个人,有些话不爱挂在嘴边。我想跟着你好好过日子,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折腾的心思了,但我是个宁缺毋滥的人,你应该了解。”
“嗯。”程如墨一边哽咽一边点头,心里疯狂发酵的异样喜悦偏又化作委屈,“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她鼻音浓重,说完这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陆岐然望着她这样子有些想笑,微叹了口气说:“在说之前,我总得先做点什么,而且——”他顿了顿,“我以为你能懂。”
程如墨摇头,忽伸手将他拥住,额头紧紧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手指抓着他衬衫的领口,轻轻颤抖,“我不敢这么想,我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可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更不想被你捏着软肋。今天白苏说得很对,我的确没那么清白无辜,我曾经存过龌龊的念头,我想着要祝福你们,但我又……”
“可以了,”陆岐然手掌按上她的背,“如墨,可以了。我才被你捏着软肋,你这人真是太难揣摩,时时刻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伸出爪子不分敌友一通乱挠。”
程如墨扑哧一笑。
“又哭又笑,你幼稚不幼稚,嗯?还有,咱们这不算吵架,今天的事也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陆岐然也轻声一笑,伸手将她往上拽了拽,“坐起来。”
程如墨“嗯”了一声,没有动。
“怎么了?”
“……麻了。”
“……”陆岐然看她一眼,忽伸手从她腿下穿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凌晨时分程如墨醒来,发现被汗水濡湿的鬓发已经干了。她觉得口渴,起床去倒了杯水,回来发现陆岐然也醒了,正睁眼看着她。
程如墨在床边坐下来,将杯子递到他嘴边,陆岐然捏着她的手,喝了大半杯。程如墨将玻璃杯搁在一旁,重新躺回去。
陆岐然伸手将手臂搭在她腰上,程如墨觉得痒,笑了笑拿开了:“离我远点,热。”
陆岐然立即伸出手臂将她整个按进自己怀里,程如墨试着挣了挣,未果,便由着他了。再次入睡之前,她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想着该将它抓紧,偏这念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得飞快。她实在困极,便由它随风而去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起,陆岐然吃了个中饭,下午两点便又乘着高铁回去。程如墨昨晚临睡之前闪过的那念头,到底没机会再问,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无必要再问。
齐简堂立了大功,是以整日在她面前炫耀邀功。程如墨被烦得不行,最后答应以一顿饭作为重赏。订的是花式铁板烧,齐简堂丝毫不打算替她省钱,紧着最贵的点。程如墨掀了掀眼皮,也懒得理他这幼稚行径。
两人正吃着,忽一道人影飘飘忽忽就闪了过来,程如墨望见是严子月,脸立即沉下去:“你又来做什么?”又望了齐简堂一眼:“你通知她的?”
严子月嘻嘻一笑,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瞥着齐简堂说:“吃饭就吃饭,还发条状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是吧?我姐和我姐夫感情好着呢,没你的份儿。”
程如墨总觉得小白眼狼态度不对劲,看她一眼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严子月喊来服务员加餐具,“我就是过来蹭顿饭。”
程如墨白她一眼,懒得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