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与不信,不能共负一轭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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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墨回江城以后,休息了一天,周二准时上班。她感冒还没好,去见齐简堂时鼻头擤得通红。
齐简堂幸灾乐祸:“真有你的,半点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程如墨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怏怏说道:“你就是喊我过来说风凉话的?”
齐简堂笑了笑,抬手丢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崇城那边写的报告,你看看吧。”
程如墨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署名,见是“陆岐然”,便说:“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怕他过河拆桥?”
“他不是这种人。”程如墨意兴阑珊,不太愿意继续这话题。她见齐简堂桌子上放着盒巧克力,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没见着标签,拆开来尝了一块,味道还行,就是有点腻,笑问:“哪个小姑娘给你的?还手工制作,真纯情。”
齐简堂笑了笑,没说话。
程如墨好奇:“你没事吧,今天怎么不借机炫耀你的风流情史了?梯子都替你支好了你还不顺着往上爬?”
“行了行了,”齐简堂挥了挥手,“你回去工作吧。”
程如墨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那我拿去吃了啊,不知怎么回事饿得慌。”
走出去两步,却又叫齐简堂喊住了。程如墨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今天下班了陪我去看看车。”
“算加班吗?给加班费吗?给我就去。”
齐简堂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文件,作势要扔过去:“你掉钱眼儿里了吧。”
程如墨嘻嘻一笑,拿着巧克力关上办公室门回去工作。
齐简堂以前开着辆三四十万的奥迪,这次打算换个宝马7系。程如墨对车子一窍不通,只知道哪些车子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真要落实到具体参数,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听销售介绍了半天,依旧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齐简堂自己相中了一辆,拉着程如墨坐上去试驾。
“说你俗你还不信,你知道言情小说里男主角都开什么车吗?不是宾利就是林肯,或者布加迪、迈巴赫,如今兰博基尼和保时捷都不兴了,你还开宝马。”
“你懂什么,”齐简堂发动车子,“没听过吗?宁愿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为什么是宝马?宝马、大众啊,我要是开个布加迪出去,小姑娘不认识牌子的,还以为是十几万的国产车呢。”
程如墨大笑:“别瞧不起国产车,好的红旗要好几百万呢,你也就只有这点勾引小姑娘的出息了。”
齐简堂没理她,猛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拐了个急弯。程如墨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上午吃下去的几块巧克力像是顶在了嗓子口一样,立即伸手撑住前方,大喊:“停,停车!”
齐简堂看她一眼,立即刹了车:“怎么了?”
程如墨飞快打开车门钻出去,蹲在一边干呕。
齐简堂走到她身边蹲下,轻拍她后背:“我说你没事吧?成天跟林黛玉一样,早让你去做个胃镜检查检查。”
程如墨摆了摆手:“没事。”
齐简堂买了瓶水过来,程如墨漱了漱口,心里舒服些了,说:“你自己试吧,我在旁边等你,汽油味闻着有点恶心。”
最后齐简堂拍板付了订金,潇洒一挥手,说:“走,咱们开着新车吃火锅去。”
程如墨好久没吃火锅,这次撒开膀子点了一堆,齐简堂看她在菜单上钩得不亦乐乎,伸手夺过来看了看,“就你这二两米饭不到的饭量,点这么多吃得完?”
程如墨没理他:“再帮我点盘腐竹。”
“谁点谁负责吃啊。”
最后程如墨干掉了三盘羊肉、两盘牛肉,加上冻豆腐、白萝卜、金针菇等若干。齐简堂大跌眼镜:“出了一趟差,食量见长啊,陆岐然在崇城怎么虐待你了,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他可没虐待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呢。”
吃完以后,想喝点东西,程如墨看见对面有家卖冻酸奶的,有点心动,但想着大姨妈比上个月已经迟了十多天了,真吃了明天就得来,一来又要疼得哭爹喊娘……
她正拿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嘴,想到这茬儿动作顿时停住。
齐简堂看她一眼:“还吃不吃?不吃我就买单了。”
“哦,不吃了,”程如墨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买单吧。”
齐简堂提议吃完了开着新车去江边兜兜风,程如墨有心事,哪里有心思兜风,勒令齐简堂立即将她送回去。
车子在楼下停下,程如墨先进了楼道,瞅着车子开走了,又走出来,飞快去了附近的药店。
程如墨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在药店门口踌躇了半天,进去之后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富有经验,但心里发虚又羞耻,总感觉售货员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但一想,说不定人家早就见多了,太阳底下无鲜事。
她怕结果不准,三个牌子的一样买了一支,也不好意思问使用方法,自己揣包里装好,飞快赶回去。
回家拆了包装看说明书,又去网上百度了些知识,说是晨尿结果更准确。但她哪里等得到早上,弄清楚了用法立即钻进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上,死死盯着观察区,看着对照线显示出来,而等了两三分钟,观测线并无动静。她正要放下心中大石,暗嘲自己是疑神疑鬼,却看见观测线蹦出来了,很浅的一道。
程如墨脑袋地里嗡地一响,霎时一片空白。
她不知所想地坐了许久,起身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清晨,用剩下的两支又检测了一次,这次没什么可侥幸的,鲜明的两道杠。
程如墨望着镜子,白色日光灯下自己脸色惨白得活像只被道士贴了符的女鬼。泪意直往上涌动,都顶着眼眶了,又叫她死死压了下去。
哭个屁哭,还有脸哭。
她手攥紧了,漠然地瞅着自己,试图冷静下来,从一片混乱中找着出路。
反正这事儿刘雪芝是不能告诉的,孩子也肯定是不能要的,至于告不告诉陆岐然……
正和自己死扛着,外面手机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醒过神来,出去拿起来一看,是林苒打来的。不知怎的,心里那股狠劲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一瞬间从英勇赴死的革命战士变成了垫了几十床蚕丝被都觉得难受的豌豆公主。她按了接听,眼泪决堤一样往外涌,伸出手掌死死按住眼睛,声音却发着颤:“林苒……”
电话那端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亲爱的?”
林苒到程如墨家的时候,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见程如墨正坐在客厅里,没拉窗帘也没开灯,半边脸隐藏在晦暗中,跟个孤魂野鬼一样。
林苒立即抬手将灯打开,望见程如墨抬眼来幽幽地看了一眼,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她蹬掉鞋走进去,伸出手背探了探程如墨额头:“姑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程如墨呆呆望着她:“我怀孕了。”
林苒立即将手抽回去,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问道:“齐简堂的?”
“……”程如墨瞥她一眼,“陆岐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