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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犹如春雪初霁,明朗动人。
那晚的最后郗颜还是像以往一样留下来陪护。为免误会加深,郗颜把温行远出事那天,自己如何偶遇韩诺,又在韩诺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因担心过度腿软险此摔倒,在被韩诺扶起时给了记者偷拍的机会,以及先前发生的车祸由韩诺帮忙处理的全过程复述了一遍。
被偷拍的事,因为事前听郗贺提及郗颜得知他受伤后是由韩诺送到医院的,温行远已然猜到几分。当听她说傍晚时居然遭遇了一场车祸,温行远的脸色就变了。
回想先前曾粗鲁地扣她手腕,温行远很懊恼,小心翼翼地拉起她右手,把雪纺衬衫的袖口挽高了些,视线所及果然是一片红肿。眉心聚紧,他问:“还疼吗?”
郗颜说:“不疼了。”
温行远抬眸看她一眼,没在言语上拆穿她的谎言,只是在喷了药帮她揉捏的时候,动作格外轻柔,“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不告诉我。以后开车不能接打电话,分心不安全。”然后就不再出声,左手与她相握,右手轻轻揉捏着她的伤处。
没说一句重话,没有一句责备,就这样把照片风波翻过去了。
如果不是遇到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担心,近而忽视了他的爱。
同样的夜,唐毅凡在张妍的公寓。
他到的晚,张妍却一个催促或是询问的电话都没打,仿佛那条信息不是她发的,又似乎是认定了他一定会去。
张妍所住的公寓是温氏安排的,唐毅凡第一次来。当他们在客厅面对面坐下来,他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她,语气平静:“手续都办好了,下周就可以动身。”
她以妹妹出国留学为由请他帮忙,无非就是找个合理的借口和他见面。现在——
张妍没有伸手接,似乎只要她接过来,就切断了和他的最后一丝联系。
唐毅凡把资料袋放在茶几上:“我下面的话可能会伤到你,却必须要说。”在短暂的沉默凝视后,他开口了,“有些话不必言明,我们都懂。比如六年前你我在一起,是因为寂寞和彼此需要。与爱无关。再次重逢,我从未想过继续前缘,只把你当作搭档相处。所以,我从不避讳在你面前表露对若凝的关心。你的心思,我早就洞若观火。或许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吧,我默许了你的主动和暧昧。”
他以为这样就不是对季若凝的背叛,不是对婚姻的不忠。
直视着张妍,唐毅凡漆黑的眼中一片冰冷:“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我爱季若凝。”
当一个男人那么坦然地告诉你他爱着别人,对你,他是一丝感情也没有的。这样的认知,让张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可她依旧不甘心:“可她根本不相信你。流产是个意外,当时那种情形,即便是你救了她,也保不住孩子。半个月了,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你要怎么继续?”
“那是我的问题。”他坐在灯光下,光线在他脸颊染上清淡光泽,更显得他神情清冷:“我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当我发现你刻意选在她供职的设计院附近用餐,当你以设计图有误差,拖延时间和我同一航班去G市参加行远的订婚宴,我就该拒绝。但我没有,我以为这种无聊的小游戏,我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是我混蛋,伤害了若凝,耽误了你。”
然后他说:“抱歉。”
一句“抱歉”是他们之间六年交集的结束语。
对张妍而言,太决绝:“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语,唐毅凡居然笑了:“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否则你不会在不清楚我背景的情况下选择了另一个家境优越的留学生,那么不留余地地结束了我们的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