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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霍啊,我说你这正经做生意的,怎么跟黑社会一样高风险啊?你说以后要不得给你配几个保镖?嗨,你别说,覃珏宇他妈的司机请的都是退伍特种兵,看着特有范儿,要不也帮你物色一个?”池乔正欺负霍别然说不出话来,可劲儿的洗涮。
“池乔,你明天再来吧,这医院待久了对身体不好。明天他能说话了你再陪他说说话。”简宁在一旁削着水果。
“哎哟,宁宁,你这是心疼你家霍别然啊?我得看看太阳今儿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喂,宁宁,就算心疼你男人可也不是你这样心疼法的,你看这叫什么,这叫血染的风采,你不让丫受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行了行了,姑奶奶,我送你出去。”简宁推着池乔出了病房门,池乔气不过还转身对着霍别然比了个中指。
等到简宁回到病房,霍别然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示意她坐到床边上,握着她的双手,说,“累不累?”
“不是嗓子哑得不能说话吗?”
“那要看对着谁啊,我懒得搭理她。”
“人家急匆匆来看你,你就这样对人家,要被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念你呢。”
“她念我,你心疼吗?”霍别然死不要脸地凑了上去,他以为简宁要挣开他的手,又或者给他一个冷屁股。但是他居然听到简宁说,“心疼,心疼死了。”
霍别然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宁宁,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霍别然,我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吓我?”简宁双手反握着他的手,头埋下去,这些天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间松了下来,她终于控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霍别然是真的惊倒了,他想坐起身,又牵扯到伤口,痛得他眉头都皱紧了,又连忙把另一只手拍着简宁不断颤抖的肩膀,“宁宁,宁宁,别哭了,别哭了,我没事,我没事,我在这呢,我好好的,啊,别哭了。”
“霍别然,霍别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简宁哭得毫无形象可言,话语夹杂不清。
霍别然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手伸过去擦她的眼泪,“宁宁,乖哈,你没错,你真的没错。我吓到你了,我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一场迟来的崩溃与痛哭,哭泣的那个人在释放着自己的后怕,对生命的敬畏,还有她再也无法承受对死亡的恐惧,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叫做人生中的小事,用钱能解决的,不危及生命的,还有跟重要的人无关的。可是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事,是不是真的要到了失去她才敢正视这份早就厚重到比生命的重量还要重的感情?
她总是说她怕了,她再也伤不起了,是因为她知道,她要用倾尽所有才能回应得了这样的情深,可是早就在很早之前,在她把他的名字偷偷刻在神龛镇压在自己心里的那座坟开始,她就已经倾尽所有了。所以她再也不会拿哪怕十分之一去回馈他人,她再也不会爱了,因为爱,很早,很早,就已经在那了。
她要多傻,她还要多执拗,才能像瞎子一样视而不见。一直到那一刻,幻想跟过往重叠,她想起她生命历经的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她终于崩溃了,是的,她再也承受不起最重要的人危及生命的事,这就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小事。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什么自尊,什么信任,什么旧伤,什么隔阂,什么疤痕,都是小事!
霍别然听懂了她的后怕,听懂了哭声里的所有她想要传达的情感,他再也不需要去质疑什么了,她不是有一颗捂不热的心,也不是一个再也无法缝补的瓷器,她一直都在,用一种隐忍而倔强的方式在表达着她的爱。而他,差点就错过了她的声音。
他跟她,从来就不是一首再也唱不下去的歌曲。流年辗转,浮生未歇,他用一腔情深终换了她不悔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