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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姨,这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写的是简宁的名字。里面很多摆设都换了,我依着记忆里的样子找到了一些,你进去看看怎么样?”霍别然在简宁她妈耳边低声说着。
“好,好。”简宁她妈流着泪,可是嘴角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幅度。
简宁踉跄了几步,才慢慢踱步进了客厅,四面墙都白亮如新,那副《江山如此多娇》的壁画已经不见了,包括她在墙角画的那只老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松了口气。很多东西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其实当这扇门重新开启的时候,这栋房子以及所代表着的回忆瞬间扑面而来,让她呼吸一窒,很久都回不了神。
霍别然已经把一楼那个房间收拾出来作为临时病房,那里曾经是书房,并不常用,只是有着堆积如山的古董,书籍和字画,虽说里面大多数都是赝品。
“黄姨,我自作主张让您住这个房间了,这房间比较大也挺通风的,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院子,不介意吧?”
“小霍,你有心了。”
“黄姨,你是躺着休息会还是再继续转转?”
“不用了,我有点累了。还是躺着吧。”
霍别然又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拿遥控器调整了一下角度,一直让简宁妈躺着舒服了,他又很贴心地把被子掖了掖。
“小霍,你把宁宁叫进来。我有话跟你俩说。”
简宁跟霍别然挨着床边坐下,简宁妈把手伸过去,简宁握住她妈的手,“妈,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栋房子了。”
简宁从一进门就担心她妈触景生情,加重病情,这个时候更紧张,抓着她妈的说,“妈妈,你要觉得这待着不舒服,我们回家去。”
“回什么家?这里就是我的家。”简宁妈像是陷入了回忆,神情显得飘忽而又悠远,“你爸当年吃了很多苦,小时候住在舅舅家被舅舅家两个孩子欺负,十三四岁就出来打工,没有念过高中,那会儿,我们上山下乡当知青,可你爸连当知青的资格都没有,拉着三轮车给供销社拉货,有时候田间地头就是一晚上。当年啊,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连婚房都没有,就在我分的教师宿舍里,七八个平方,连家具都没有。当年你爸就说了,怎么也得有个自己的家。后来他从供销社出来自己做生意,那都是辛苦钱,天不亮就起床了,饭也是有一顿也没一顿的,那么拼,就是想有个自己的家。”
关于简建国发家的故事,简宁是知道的。简宁她妈下乡的时候认识了还寄居在自己舅舅家的简建国。那个年代的爱情,发乎情止乎礼,或许外人看来只是她帮他缝了几件衣服,他帮她挑了几桶水,一个是出身在大城市的知识青年,一个却是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孤儿。这样的感情自然不会得到祝福,当年她妈妈没有返城,留在了滨江市下面一个乡镇里教书,结婚的时候除了请单位的同事吃了喜糖,双方都没有一个家长或者亲戚出现。这段不被人看好的婚姻就这么跌跌撞撞地一路过来,刚开始的时候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觉得一朵骄花插在了牛粪上,再后来,简建国做生意发了家,在物欲横流的90年代初,刚富起来的那批人开始花天酒地包二奶赌博,可是她爸对她妈却一如既往。简宁记得小时候她还住在楼房里,那个时候还没有商品房,住的是妈妈学校分的房子,一家三口挤在小小的筒子楼里她也没觉得多苦。直到简宁读小学,他们才搬到了这里,从买地到修建再到装修,砸进了简建国当时接近一半的身家。这是她爸前半生奋斗的目标,不过只是想要有个自己的家,不用流离失所,不用寄人篱下,不用仰人鼻息。他要像一个男人一样,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撑起的一个家,或许这个家并不完美,但是却是她爸像呵护公主一样为自己的女儿修建的城堡,或许这个家在当时看来太过奢华,却是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只为了回报一个女人对他的爱与付出。
这个家,如今看来,算不上奢华,更谈不上精致,比不上霍家院子的岁月积淀,也比不上现代建筑的时尚,但是这才是他们的家。只有在这里,简宁还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也只有在这里,才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忠诚,挚爱,付出的真正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