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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放烟花是惯例,就算霍家人少可提前准备的烟花却不少。
霍别然一边从箱子里把一大盒一大盒的烟花拿出来摆在院子一边问她,“还记得以前外面一起放烟花的事儿吗?”
“记得。”
“真记得?”
“有一年我跟你拿着鞭炮去了巷子外面那条大街上,我扔出去结果不小心扔到了一个骑着车过路的人身上,还把人新买的羊绒毛衣烧坏了,我跟你妈说是你扔的,你被打了一顿。”简宁嘴角噙着笑。
“还有大一那年寒假,我刚学会开车没拿到驾照,半夜出来开着车去云盘山放烟花那次?你还记得吗?”霍别然小心翼翼地问她。
简宁一怔,她当然记得。那一年她跟霍别然关系刚刚缓和,他大晚上把她从家里拖出来,还有其他同学,十几个人开了三四辆车深更半夜去了云盘山,开了两三个小时,在一家山顶的度假村里,一群人烤着篝火放烟花喝酒吃烤肉。当天晚上,大家都喝得很多,霍别然亲了她,而她没有拒绝。
“那次我喝多了。”
“那今天呢?”霍别然走近她,呼吸可闻,低着头看着她,把点燃的香递到她手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引燃了烟花的引线。
在第一朵烟花绽放夜空的那一瞬间,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简宁睁大了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但是他控制着她的双手让她一时无法挣脱。简宁又惊又怒,很怕他父母突然出来,但是唇间那不容拒绝的力道和温度又让她不可自主地沉溺其中。
“你疯了?”她好不容易推开他,又怕惊扰了屋里的人,压低声音质问。
“简宁,我爱你。”
“呃?”简宁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爱你,在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的时候开始。”霍别然一点都没理会她从惊愕到冷笑的表情,他把简宁的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胸口,“你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消失过。我没有忘记的那些事,相信你也做不到忘掉,对不对?”他的声音低哑而又带着引人入地狱般的蛊惑,当年那个干净纯洁的白衣少年突然在眼前重合了,在记忆的最深处,他也曾经对那个跳脱的女孩说过,“我喜欢你。”
人世沉浮,因为乱爱,因为莽撞,因为互伤,也因为自尊与自爱,青春成了一曲荒腔走板的离散与心酸,那些若即若离的暧昧,那些昼夜辗转的情伤,那些自以为是的冷漠,那些刻骨铭心的忘却,突然都不存在了,时光无言,烟花绚烂。
简宁,你还敢再爱一次吗?
这一次,不是在心底为爱设一个神龛,这一次,不是在心里为爱的人建一个坟,这一次,也不是硬生生把他打到心底最深的那层地狱,这一次,堂堂正正地面对自己的心。沉沦也好,颠覆也罢,你拒绝的,远离的,抗拒的,冷漠的,都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它们都是叫着那个名字。霍别然。霍别然。霍别然。
“霍别然,你在逼我。”
“对,我就是在逼你。佛曰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这些,都是我们经历过的日子,我怨过,爱过,悔过,也错过。你以前不爱我,是正确的。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你经历那些苦厄,我忙着跟你冷战,我带着其他女孩在你面前乱转,我酒后失仪一走了之,我还硬生生地逼你想起那些你不愿回首的往事。我就是个人渣,但是我请求你,我们把以前都忘了好不好?我们都绝口不提,谁也不提,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我们都不提。我们只谈现在,你看着我,现在的我,能给现在的霍别然一个爱你的机会吗?”
简宁的手被霍别然抓得生疼,她只觉得心里的那根弦摇摇欲坠,她很想点头,但是又死命咬住嘴唇,颤抖地犹如呢喃:“佛度苦厄谁来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