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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爷脸色惨白,手一抖,抱着的那两个箱子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明白的。上任刑部尚书丁盛,这个名字他记得。县城虽远虽小,但一样要收受朝中文书,一样要向上报事。他身为师爷,管的便是文书差事,自然亲眼见过刑部尚书丁盛之名在文书中出现多次。这女子气势凌人,强调自己姓丁,又说得头头是道,他虽是不太敢信丁家小姐会来这穷乡僻壤,但他一个小小师爷,确是不敢惹京城大户。
其他小衙役官差不明所以,赵家村村民们也不明所以,但那句“如今新任的刑部尚书也要叫我一声二小姐”是听懂了,“一堆亲戚皆在朝为官”也是听懂了,大家心里惊异,都朝着丁妍珊看。
陈师爷这会儿脑子正在转,他在想这事该怎么办。他想了又想,终是道:“不知贵客驾临,倒是失了礼数,姑娘莫怪。姑娘身边护卫丫环何在,不如一道到县老爷府上稍住,让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
丁妍珊笑笑:“你不必试探我,我自然知道山高路远,强龙不敌地头蛇的道理。我敢独自站在这里,便是不怕你们使什么低劣手段。我府上知道我在这村里探亲做客,不多日我的护卫会来接我回京。你有本事,便将我与这些村民都杀干净了,把村子烧尽,莫要留下任何线索。对了,还要顺便把十里八乡的各个村都杀干净了。你知道的,各村之间常来常往的,若我们整个村被灭了,其他村子自然会留得些风声。你若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我府上护卫到来,知道发生了何事,莫说你们项上人头,怕是你们家里族上、县太爷官老爷的,全都得赔上性命。”
陈师爷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是把狠话说得这般溜。
“陈师爷,你也莫想着我心狠。我自小跟着爹爹,看他办事审案,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手段没听过?京城里都是些什么人,我府上都是些什么人?若我少了半根头发,你信我,那后果你绝对想不到。”
陈师爷咽了口唾沫,心知若她真是那丁府千金,那她所说之事确有可能发生。他能逞一时之威,但绝掩不住后面的祸事。
他不敢惹。
他咳了咳,说道:“瞧姑娘说的,我们拿朝廷俸禄,为百姓办事,岂能干出姑娘所说之事,姑娘真是会开玩笑。今日来,我们也是秉公办案。昨日这赵家村的两男一女在县城里当众打了县老爷的公子和随从,当然,不论打的是谁,这都是违了我大萧律例,县老爷将逞恶之人拘捕归案,也是正事。”
这时旁边一名胳膊上包着伤的衙役指着山贼和李家大叔,嚷道:“昨日里就是这二人动的手,还有那泼娘们儿,一定也是这村里的。”
陈师爷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对丁妍珊道:“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事可不是我们无中生有。姑娘来自京城,自然是知礼知法的,这恶事若不能严惩,我大萧律法必被践踏,百姓如何安生?”
村里人待要嚷嚷,丁妍珊一摆手,道了句:“叫满妹过来。”
村长推推身边人,那人待要去唤,却见丁大娘带着满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丁妍珊看着满妹按她嘱咐的戴了那发簪,满意地点头。她招招手,让满妹走到身边。
陈师爷身边那衙役忙道:“就是这娘们儿。”
丁妍珊冷眼一扫他,那人往师爷身后缩了缩。丁妍珊拉过满妹的手,对她道:“妹妹莫怕,你与陈师爷说说,你姓什么?”
“姓丁。”
“大声些才好。”
“我姓丁。”
丁妍珊点点头,对陈师爷道:“你听清了吗?我妹妹姓丁。我来探亲,便是住在她家里。”
姓丁?陈师爷脸有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