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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自觉低头,瞬息过后,依然等不到等着季怀真下一步指令,她疑惑地抬头去看,却见季怀真眉头紧锁,定住不动了。
他目光阴沉沉地盯着那诏书,半晌后突然轻笑一声,继而把诏书往案上一丢。
白雪下意识看去。
只见那诏书上的字圆转浑厚,晦涩难懂,竟是拿大篆写的,只在末端以夷戎人的文字,又译一遍,可不管是大篆还是夷戎人的字,季怀真都不认得。
季怀真冷笑起来:“人都傻了,弄权之术倒是没落下,以为这样就能防住我?去把这些字一一誊下来,打乱顺序拆成几份,在汾州,和周边城镇里找人来译。”
白雪犹豫道:“这样一来,怕是又要在汾州耽搁好些时日。属下怕大人从敕勒川回来时,赶不上计划筹谋迁都一事。”
“耽搁就耽搁,急的又不是我,我此番前去只是与夷戎人议和,还有那群鞑靼蛮子虎视眈眈,等来年春天一到,他们必定要翻过镇江三山一路东进直逼恭州,恭州是那群只拿俸禄不干活的世家大族的封地。恭州一破,你猜离上京还有几城?”
他轻哼一声,眉梢掩饰不住狂妄。
“恭州守不守得住,是我季怀真说了算,我倒要看看是谁着急,借那群老顽固十个胆子,也不敢趁着我不在就商议迁都。”
皇帝有后手,他季怀真也有。
白雪正要领命而去,季怀真又不耐烦道:“等等。”
“他今天发现你了。”
白雪一怔,立刻道:“那属下次小心些,明天再试他一试?”
季怀真没吭声,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对白雪摆了摆手,做了个赶人的动作:“不用了,那小子对陆拾遗一腔深情,不是来要他命的。”
白雪哦了声,看季怀真的目光有些狡黠和幸灾乐祸,不等对方恼羞成怒拿东西丢她,立刻转身跑了。
季怀真的目光又落在那份诏书上,面无表情,目光沉沉,片刻后突然大发脾气,把案上的纸墨砚台全部扫下去。如此还不过瘾,又把矮凳一踹,气喘吁吁地露出一个狞笑。
外面守着的人听见动静,正踟蹰着是否要进去,就见季怀真一整衣袍,没事人一样出来了。
回到房中时,燕迟已经睡着。
他在梦中也机警得很,季怀真推开门的一刹那就翻身坐起。
季怀真心中不爽,也懒得给他好脸色,直接穿着鞋踩过燕迟在地上狗窝一般的铺盖,躺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