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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那笔迹虽与昝虚极字体相似,却略有些娟秀,不是十分熟悉他的人,断认不出来的,只会以为是他写给黄元,问他眼下生活是否也这样悠然惬意,虽无友人相陪,却常得竹、月相伴!
黄元却心中一颤。
他认出这是昝水烟的笔迹。
当初离开府城时,他收到昝虚极转交她的一封信,言“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今寄来这首诗,虽无别样题外话,他却看出她不再“将心托明月”,而是“将心化明月”,不管隔多远,不论他在何地,她都静静地照着他。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竟会有这样念头。
然而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就是向他传达了这层意思。
她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混在堂哥信中,瞒天过海;一个“情”字未提,若非知音,断不能体察她这份情意。
可是他体察出来了!
一时间,黄元心乱如麻。
他静静地怔了一会,听见窗外娘和大姐低低的说话声才清醒过来。垂眸看了看手上的信笺,果断按原折痕折叠起来,再装入封套,和沈望信一块,放入抽屉里。
不该胡思乱想的,他想道。
就当是虚极兄写的吧。他写的是不错,可是却没想到:每次他弹琴的时候,可不是独自一人,身边总有姐妹相陪的,杜鹃还常以洞箫来和呢,虽然她吹得不如林春好。
起身走出屋去,走到冯氏身边,问:“娘,这是什么?”
冯氏用手抄着筛子里的豆子。往篓子里装,一面笑道:“红豆。你爹、你妹妹都喜欢吃豆沙饼和豆沙汤圆,我就多种了些。瞧,这都有七八斤了呢!”
黄元奇道:“在哪种的。我怎没见地里有这个?”
冯氏道:“靠山边,最远的那块地,我在地头埂种了一小块。这个哪能占好地呢,要是天干收不上来,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