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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搓搓手,犹疑道,“他虽然姓罗,但好似与邱知府有什么关系,家里也只有个娘亲,没男人。我以往做学徒时候,师傅带我到邱家去做过工,给人家扫木头屑子时候,就看见邱家那个大姑娘和这罗公子说说笑笑在一起,还姐呀弟呀叫得很亲热。”
薛延心思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些猫腻,但又觉得离谱,藏在舌尖底下没有说,换了个问题,“邱知府是个风流性子?”
伙计茫然眨眨眼,“我才来宁安没几年,只知道个大概,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也不懂什么叫风流,只有一点明白,邱知府家里乱得很,不只是妻啊妾啊的关系乱,其他也乱!那就是个老色胚,贪财慕权,昧下了不知多少血汗钱,左一房姨娘右一房姨娘地娶个不停,在任十五年,把整个宁安府衙都弄得乌烟瘴气,老百姓都要恨死他们了。但是宁安本来就是人家说了算,现在又和宋家结了亲,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谁又敢惹呢。”
说到最后,伙计愤愤不平,气得脸都有些红。
薛延捏了捏鼻梁,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样的邱知府,若是在外流连花丛不小心生了个儿子,也不无可能。
而若这罗远芳真的是邱知府的公子,那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能为了一点小事撒泼抓人,一个能为了一点小钱耍赖讹人,够有趣的。
而与同一家人连着两次结下梁子,也是够巧合的。
把布染出来是件大好事,即便刚又出现那种事,薛延的心情也未受到太大影响。他安抚了胡安和几句,而后让伙计到店里去寻人,将胡安和一起给扶回家里去歇着。
在那时候,薛延还未曾想过,他以后与邱家的交集会越来越深,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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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些的时候,阿梨抱着来宝去探望胡安和。
大夫说他的腰受了些小伤,有些淤肿,但是没有大碍,过几天就能退下去。为了这个,阿梨还特意做了一盅三七地黄瘦肉汤,活血化瘀,还能定痛。
胡安和本来病恹恹吃不下饭,但闻着这味道,立时便就坐起来,咕噜噜喝了两大碗。
阿梨把来宝放在被子上,出去帮着韦翠娘熬药。
来宝已经可以满地爬,嘴里咿咿呀呀说些胡话,他长得壮实,劲儿也足,还淘气,顺着胡安和的肚子爬上去,揪着他的头发用力扯。胡安和本就喜欢小孩子,再加上来宝奶香奶气的,他也不敢乱动,生怕弄哭了他,一碗汤喝下来,他整个前襟都是湿的。
来宝却笑得不能自已,两只小手忽扇扇像是蝴蝶的小翅膀,在胡安和的脸上拍来拍去。
直到薛延带着阮言初踏进门,这场噩梦才算是结束。
薛延小时候宠着来宝,但他渐渐长大,泼猴性子显露无疑,再继续惯下去怕是就要教出个孙悟空,薛延便也不敢再随他性子来,板脸做起了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