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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传来一人急切却又仓惶的脚步声,叶澜音看到她水葱般的手指颤了颤,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今是个鬼,韶渊不过是一个凡人,他根本看不见她。她始终没有抬头,她不敢,也不想再去看他。正如沈颜在最后一刻,动了动苍白的唇,却没能说给韶渊听的那句话一样,她说,韶渊,这是我唯一能够将你放下的方式。
有多么浓烈的恨,就有多么浓烈的爱。爱和恨,即便痛了,哭了,即便到头来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要放下,终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无论是前世的绿衣亦或是今世的沈颜,都选择了结束这一场相对漫长的生命,到最后去祈求孟婆手中那一碗辛凉,饮一捧忘川去遗忘。
最后,那女子说道:“澜音,我走了。”
无论是绿衣还是沈颜,都是让叶澜音在这人世浮沉之中觉得心疼的人。叶澜音抬眼,透过雨幕,看到不远处停顿在雨中,第一次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韶渊,她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她:“你放下了吗?”
那女子点点头,声音在这磅礴大雨中显得无尽飘渺。她对叶澜音道:“爱如何,恨如何,这半生作茧自缚,到最后也不过只是剩下一柸黄土。”
末了,她轻声笑了笑:“换得恍如隔世,此去经年。”
这一句话,连同她消瘦的身影一并消散。如同那穿过指尖的风沙,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留下。
叶澜音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她蹲下身子,也不管那些被雨水晕染开来的血渍有没有污淖了她裳梨般颜色的裙摆,也不去看沈颜的脸有没有摔得裂开。她从袖中拿出那枚染她她身上晴雪花香气的簪子,抬手缓缓簪入沈颜的发间。
那是一只有着三百多年年头的,掐银丝的镂花簪子。
她将那簪子别好,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叶澜音吸了吸鼻子,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而韶渊似乎每走一步那步子就会变得更加凝重,他走到沈颜的尸身面前,双目赤红。他浑身湿透,是以叶澜音不知道他面上有多少是雨,又有多少为了沈颜而流下的泪水。韶渊在沈颜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屈膝而跪,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沈颜的头颅,如一件珍宝般将她抱进怀里。
他真的很可笑,叶澜音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她冷笑一声,转身便走,韶渊却将首埋在沈颜颈间开口。
“我找不回她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