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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了眼帘,望见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正满头大汗地站在她床榻前,替她把着脉,眼神飘忽着,嘴唇抖了几下,连带着白胡子都开始抖,将她手腕搁下的时候,老者面上神情有些凝重。
室内一下寂静了,安静到有些吓人,此时,神情紧张的太医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抖得厉害,“微臣无能!是微臣无能!”
他附身在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都抖了起来,“王爷……王爷,微臣一早便说过,这位姑娘情况不容乐观啊!”他久久不曾起身,“她本就有旧疾,此番又将脑后的淤血摔散了,随时可能会……”
听着他的话,叶小清还没什么反应,却见得孟奕安紧绷了面色,一拳重重击在红木几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太医缩紧了身子,他站起身来,双拳攥地紧紧的。
“闭嘴。”他的声音低哑,隐隐带着怒气,“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本王要了你的命!”
从未见过孟奕安这般模样,全然不似之前的温润如玉,叶小清看得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悄悄伸出手去,拍了拍跪在床榻前的太医的背,悄声问了一句:“淤血是什么啊?”
很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样,却破开了内室紧绷的气氛,孟奕安抬眼望了她,惊讶之余,居然有些哑然。
太医连忙直起了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她,面上神色一时间很是纠结,但还是说了:“姑娘……可曾受过伤?且恰好伤到了后脑?”
叶小清一下子傻愣了,抬手抵在下巴上,当真思索了许久,将先前受过的伤来来回回过了一遍,终是想到了有一回。
就在那一次截官兵物资的时候,也就是截孟奕白货物的那次,面对着官兵殊死抵抗,她确实是跌落了山涧,脑袋磕在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但是因为有树枝的遮挡,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在床榻上躺了十天半个月又生龙活虎了。
她从未将那伤当回事,只觉得头不疼了就没在意过了,经太医一提,才模模糊糊想起来这档子事。
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回答的很是实诚:“是啊,伤过。”
太医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很多话哽在喉咙中一样,叶小清感觉到不对劲,又去看了一眼床尾站着的孟奕安,他的面色也不好看,远山一般的眉紧紧皱着,长睫遮住眼眸中的情绪。
“姑、姑娘,如今你后脑受伤,先前伤处郁结的淤血快散了,随时会压迫你的脑内,微臣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太医踟蹰着,叹了一口气,“目前,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池,待微臣回太医署商议过后再作打算!”
他说的话太过于晦涩难懂,什么郁结的淤血,什么太医署,都让叶小清听得云里雾里,她只听到一句话,便是不能出什么差池。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觉嗓子干涩,清嗓子的工夫,见得太医从地上起了身,站在孟奕安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王爷,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奕安一直在静静地站着,在床榻前陪伴了近十日,他的神情难免憔悴,只有叶小清刚醒过来的时候他真心感觉到欣喜,之后便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暗自压抑着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