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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医被骂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臊得脸红脖子粗的。
“水儿,你说皇帝他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邹太后见若水把完了脉,两条秀眉皱在了一起,一颗心登时揪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七也是心头一跳,神情紧张地看着若水。
若水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来,走到桌前。
德喜马上很有眼色地展开宣纸,又亲自磨墨。
若水提起笔来,写下了一个药方,拿起来微微吹干后,交给德喜。
“德喜公公,劳烦你马上派人前去抓药,按照此方五碗水煎成一碗,记住,要用文火煎熬,药汁不可鼎沸出锅,切记,切记!”
德喜的手微微颤抖,接过药方,就像接过了一样稀世珍宝一样,他满脸感激地看着若水,不放心别人前去抓药煎药,竟然亲自前往太医院去了。
若水的目光在室内又一转,道:“陛下所服的药性和胭脂水粉之类的香料相克,请诸位娘娘暂时回宫等候消息为好,还有,那香炉里的檀香也熄了罢。”
闻言,邹太后对着一众嫔妃瞪了一眼,顿了顿拐杖道:“全都给哀家回去!一个个除了哭,也是屁用没有!”
韦贵妃面露尴尬,站起身来,对着邹太后施了一礼道:“太后娘娘,那臣妾先行告退,臣妾挂念陛下安危,待臣妾洗尽铅华之后,再来探望陛下。”
“不必了。”邹太后一摆手,“你们谁都不必来,有水儿在这里,哀家放心得很,你们对皇帝的心意,哀家知道,现在不是你们争宠的时候,还是恪守本份的好。”
她心情不佳,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韦贵妃也不恼,依然温柔大度地道:“那臣妾先退下了。”
她临走的时候对着若水使了个眼色,若水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韦贵妃这才放心地离开,一众嫔妃们见平时最得邹太后喜爱的韦贵妃也碰了邹太后的钉子,哪敢多言,一个个全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你们这些饭桶也全给哀家滚出去,看到你们在这里,只会让哀家心烦!”
邹太后的拐杖又是重重一顿,太医们如蒙大赦,也忙不迭地爬起身来,退了出去。
等到香炉里的檀香熄灭之后,若水亲自动手,上前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
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室内缓缓踱步,目光在一样样物事上游览。
邹太后和小七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全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若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再次来到圣德帝的床前。
她的目光略一逡巡,看到了帐子四角垂着的香囊,便顺手摘了下来,递给小七:“这些香囊你先收着,父皇现在闻不得这些香气。”
邹太后奇道:“水儿啊,为什么连香囊里的香气也不行?”
她有些不解,皇帝用的香料自然是最好的,有安神定精的作用,对身体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水看了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一眼,邹太后马上道:“皇帝需要清静,你们全都出去。”
等宫人们全都离开之后,若水上前掩好了房门,这才回身,轻声道:“皇祖母,父后并非沉睡,也没有生病。”
“那是怎么了?”邹太后皱眉。
“中毒。”若水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中毒?
闻言邹太后和小七尽皆大吃一惊。
邹太后差点摔了手中的龙头拐杖,缓过神后急急问道:“皇帝怎么会中毒?毒性可厉害?会不会伤到龙体?”
若水摇了摇头,走到圣德帝的身边,再次细细诊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父皇所中的这毒很是复杂,但脏腑之间却并未有什么异样,据我揣测,应该是吸入了什么有毒的气体所致。为了防止有心人暗算,这屋里一定要保持空气清新,没有异香。比如胭脂香粉、香料香囊这类物事,都有可能是对方下毒的来源。”
“那你刚才开的药,可能解父皇所中的毒?父皇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小七凝视着若水,目光中满是担忧。
“那是清肺祛毒的药,父皇服了之后可以清除他体内吸入的毒气,等毒性驱尽,父皇自会醒来。这种毒……”
若水咬住嘴唇,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并非能致人死命之毒,而是会让人沉睡不醒,如果父皇一直这样睡下去,睡上百日,再醒过来的时候,会变得痴痴呆呆,任是谁也不认得。”
邹太后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在宫中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什么凶险的场面她没经历过,下毒、刺杀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圣德帝这毒却中的很是奇怪。
宫中刚刚清除了姚皇后的党羽,正是一片晏清之际。
姚氏一党全部连根拔地,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这帝都近来十分太平,就连鸡鸣狗盗一事都极少发生。
难道是姚氏还有漏网未曾打尽的余党?此次皇帝中毒,莫非就是姚氏余党所为?
她心中怀疑,便向小七瞧去。
小七神情凝重,皱眉沉思,显然也在猜测此事。
若水还是觉得胸闷难受,走到敞开的窗子前,呼吸了几口外面飘进来的清新空气,若有所悟。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丹药,分别递给邹太后和小七。
两人接过药丸,都是问也不问就服了下去。
若水知道小七对自己绝无半分怀疑,可邹太后的举动,显然心中也是百分百地信赖自己,不由得感动。
两人服下药丸之后,只觉一顿神情气爽,原本隐隐憋闷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邹太后正要开口相询,忽听得外殿门口传来一声喜悦的叫声:“皇祖母,大喜,大喜事!”
听到此人的声音,小七和若水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